神女峰的草木极其茂密,看来许久没有人来过了,玉妃萱和沈湛靠着手中火折子微弱的光亮,艰难地在半人高的草木间搜寻着上山的的石阶,微风吹过,小小的火苗被吹得东倒西歪,若明若暗,林中有鸟,阴阳怪气地叫了几声,吓得玉妃萱不自觉地抓住了前面人的胳膊,都怪该死的陆谦,这几天没事就在村里“招摇撞骗”讲各种鬼故事。

    感受到胳膊上的重力,沈湛微微一笑,低头将火折子吹的更亮了一些,转过头来轻声问道:“怕么?”

    玉妃萱很想点头,又觉得有些丢面子,便违心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是叫苦不迭,早知道就不该逞能跟着来,沈湛看着她口是心非的模样,反手抓住了她的手,牢牢地握在了手心里。

    感受到他手掌包裹的温度,玉妃萱下意识地想抽回,“你不怕,我怕”,沈湛突然大言不惭地道,说完便拉着她继续向前。

    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玉妃萱很想吐槽一句,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可是转念一想,好像被他牵着,确实没那么害怕了。

    两人一路爬坡,终于来到了半山腰,神女宫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周围漆黑一片,这座荒凉的庙宇也显得格外惊悚。

    “要进去么?”玉妃萱咽了一口唾沫,小声地问,沈湛轻轻捏了捏她手,示意她安心:“我在,别怕”。听见他这么说,玉妃萱强装镇定,点了点头,沈湛将火折子交给她,伸手推开了大门。

    许久未开启的木门,发出一声陈旧的吱呀声,像是垂暮老人的闷哼,两人亦步亦趋地迈进门槛,走过一个小门洞,“啊,什么鬼?”玉妃萱火折子往前一伸,正想照路,微风一过,目及之处,好像有什么红红的东西在飘,吓得她尖叫出了声,顺势转身,准确无误地抱住了沈湛,挂在了他身上。

    沈湛身子一僵,一边安慰她,一边往边上挪了几步,想要看清是什么,玉妃萱也顾不得许多了,始终像只树袋熊一般牢牢地挂着。

    “不是什么鬼,就是一种红色的花”,半晌,沈湛的声音传来:“你自己看”,说着就往边上挪了挪,玉妃萱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确实是一簇簇红色的花,在清冷的月光下,开的格外妖艳。

    “吓死我了”,玉妃萱长舒了一口气,低头就见沈湛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可以下来了么,阿玉这样投怀送抱,我走不了路啊”。

    玉妃萱猛地意识到自己此时的状态,赶紧跳了下来,还略做掩饰地轻咳了一下,沈湛调侃成功,看到她的窘态,心情颇好地扬起了微笑,抬脚便向里走去。

    “沈湛,等我”,玉妃萱赶紧追了上去,看到紧抓自己胳膊的一双小手,沈世子的脸上再一次浮现了得逞的笑意。

    “看来这里荒废许久了”,庙中的神像已经残破不全,屋顶上到处是破洞,漏下了一块一块的月光,玉妃萱环顾四周,黑漆漆的,在这样的环境里,她完全处于停止思考的状态。

    “我们回去吧”,沈湛也大概搜寻了一下,没什么有用的发现,便拍了拍她的手说道,“好”,她忙不迭地点头,再一次来到院内,看到满院的红花,玉妃萱突然脚步一停:“我想起来了,这花不就是陆谦说的,开在冥界奈何桥边的彼岸花么?”

    彼岸花,开彼岸,花开叶落一千年,生生世世永不见……陆谦所说的童谣在耳边回响,她的心里又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别怕”,沈湛再一次反握着她的手,两人趁着夜色再一次原路返回……

    “想当年,奈何桥上,多少痴男怨女排队就等着领那一碗孟婆汤,一碗下肚,管你是山盟海誓还是旧爱新欢,通通是前尘尽散,黄泉路上,只有那彼岸花常开不败……”为了留下,陆谦算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天天变着法的给村里的人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书里记得,随口编的,通通张口就来,若他不是史官,玉妃萱真的信他是某个酒楼里跑出来的说书人。

    “陆呆子,换一个”,玉妃萱两人折腾了半夜,一无所获还被吓了个半死,这一晚闭上眼睛,就会梦见无边无际的彼岸花,再向自己招手,搞得她半宿没睡,结果一出门,就听见陆谦好死不死地又在讲彼岸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