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说命运多可笑啊。您那么费尽心机地想要保住的大虞,说没就没了,才六年呢。哈哈!不知道在我手里,能维持几年呢?”她自娱自乐地说话,目光却渐渐阴沉起来。

    “身处这个位置,我才明白您当初的苦心。我以前不明白,恨过您,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位置,无上荣耀,也无上悲哀……”

    供桌上放着美酒和贡果,她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好像雨后屋檐下的漏雨。

    “其实人生百年,沉浮起落,最终不还是长眠无知……不过您放心,我不会叫您孤家寡人的,姐姐我给您送过来了。”

    她微微退后半步,面庞缓缓露出一抹微笑,将那酒尽数洒在地面。

    “也祝们来生得以抛却身不由己,再述鹣鲽情深,亦能百年好合。”

    云隐守在王陵外,天色已经不早了,他怕回去太迟,会生变故。就在他打算进去催月谣的时候,她终于出来了。

    回去的路上,云隐跟在月谣左侧后方,时不时抬眼看她。见她面色如常,稍稍放了心。只是不知何故,头顶盘桓飞旋的凶禽们似乎很兴奋,发出嘎嘎的尖叫声,好似地狱来的催魂使者,叫人听了心里极不爽快。

    出入王陵的道路已经提前加宽了,有了上一次被伏击的教训,两侧的山崖被削平,几乎不能藏人。

    云隐眼角一花,似有利光闪过,只是一瞬间的,像是冰雪反射阳光一样短暂。

    但今日是阴天。

    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拦停月谣的马,大喊,“有刺客!”

    与此同时,两侧草丛涌出大量人马,刀光利剑像雪花一样砍杀过来。

    月谣带的人其实不多,统共千人左右,山路再宽,也不过四辆马车并行的宽度,一千人的队伍沿着蜿蜒的山路拉长开来,被那群刺客一截,便成了两段,后方的人支援不及,被拦在后边。真正能近身保护月谣的

    ,不过两百人左右。

    云隐抽剑护在月谣身前,一剑隔开斜刺里穿过来的暗箭,急急对月谣道,“母亲!您下马吧!孩儿护您先离开!”

    然而月谣却稳坐马上,一动未动。目光盯着前方,似乎等待着什么。云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忽听前方传来喊杀声,由远极近,似有大队人马靠近。

    他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