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朵一动,看过去,对方是一个女子,一张面容隐藏在帽兜下,看不清楚,但那声音熟悉极了,姬桓不可能忘记,“……天雨?!”茉莉茶微微洒了出来,茶杯哒地一声落到桌面。

    那人拿下了帽兜,含笑看着他。

    三年多没见了,她一点都没变,只眼角添了几笔纹路。

    “这三年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不到。”

    当初她陷害月谣,事情结束后便失去了踪迹,无论他如何明察暗访,皆没有消息,也曾怀疑过是不是被天子秘密/处置了,可终究找不到任何线索。

    天雨道:“这儿说话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我有很多话要和说。”

    姬桓带了她去自己的府宅,也就是原先的太师府,由于他很少回去,所以那里也没有一个仆人,是个空宅。

    天雨看着落满灰尘的太师府,不由笑了,三分讥讽七分失望,“师兄现在和月谣已经同吃同住、同进同出了?”

    姬桓停顿片刻,点了点头。

    天雨沉下脸,半晌冷笑:“入宫三年,倒真是不知窗外事了。”

    “入宫了?”他思维极快,一下子想通很多关节,又问,“就是隐美人?”

    天雨痛痛快快承认:“没错,入宫三年,我以隐美人的身份,为先王诊病断脉,相伴在侧。所以,我知道很多事情。”

    和曦临终之前,很多时候,都只有她伴在身侧,许多事情也只有她才知道。

    姬桓大致猜到那些事和月谣有关,他们这个先王啊,谋略过人,即便驾鹤西归,也能筹谋身后十年的局。他对月谣,从来都是忌惮和倚重并存,利用和喜爱相随的。

    天雨道:“其实陛下一直很相信,他罢免,不是因为惹怒了他,而是他想警告月谣,包括齐师姐禁足文懿宫,都是为了牵制她。陛下很想信任月谣,可他不敢赌。”

    姬桓神色微微变化,却仍冷静,听天雨继续说,“新天子年少,主少而臣壮,十年后这个江山还姓不姓华胥,一切都两说了。但是不一样,是逍遥门的掌门,集一身的正气,如果将来有谁能牵制月谣,稳住华胥氏的江山,那个人只有。”

    她忽然念起一段文字,“朕闻至徳之圣,不离仁义。太子少师姬桓,英姿俊逸、允文允武,四德咸备、骐骥之才,辅佐太子、功在千秋,乃文臣典范……望尔崇仁立教,复大虞礼义、兴百世之昌。”她深深望着姬桓,“师兄可还记得当年封为太师的那道诏书?”

    姬桓自然是记得的,只是并不记得上面具体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