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观不记得自己跟小沙弥在一起多久了,这期间,庙里来过很多人,也走过很多人,有人走的时候是对小沙弥不舍的,有人则是在走的时候对小沙弥破口大骂,说他是个疯子,是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更多的人则是在离开时给他鞠了一躬,说他是个圣人。

    但是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是恭敬回一礼,旁的什么也不多说,就像是他当初接他们进来时一样。

    周边的村民生活好了很多,所以寺庙的生活也好了很多,寺庙的僧人生活也好了起来,但只有他,依旧是那个样子。

    他总是说,世间苦难有限,他多吃一些苦,旁人就会少吃一些苦。

    不过好在,他虽然是寺庙里过的最清苦的那个,也是最德高望重的那个,有钱的人愿意把钱捐给他,让他来做善事,也有更多的人求着见他,希望他能够开解众生。

    当然,作为一直在他身边的蹲着的狸花猫,她的地位也很高,她常常去村子里面的人家看电视,去的时候人家都会好吃好喝大鱼大肉的招待,有的人家哪怕人不在,还是会直接把电视打开给她看。

    她很少变成人了,有些东西,拥有了就可以了,也不用常常用,其实她还是喜欢用猫的身体,因为用猫的身体,就可以窝在文德的怀里睡觉。

    有次她半夜睡不着,出去溜达看电视,在电视上看见了两个脱的光溜溜的人缠在一起,于是她回去,就变成人,不穿衣服就抱住文德,结果被他用衣服裹着,提着后脖领就扔了出来。

    接着她就去找了方圆百里最俊俏的公猫玩,还把公猫带到庙里一起喵喵叫,结果她又被文德提着后脖领拎回禅房里,听他念了一晚上“色即是空......”

    他告诉她能变成人了就需要脱离兽欲,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七情六欲。

    如观一直在翻白眼给文德看,但是文德好像没看到,还一个劲的跟她讲经,为了让她打起精神,还破天荒的多用了蜡烛,反正她那天睡着了,什么也不记得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直到有一天,文德从一个叫医院的地方回来后,他跟她聊起了死亡。

    文德问她,她是不是有无穷的寿命。

    她只是很随意道,是有限的,但是比起人类来说,只要不滥用法力,妖的寿命就会很长很长。

    她有些不记得文德当时什么表情了,如观只记得他的话,他说,他想活的久一点,痛也是一种苦,也想把她的天真保留的长一点。

    如观问他天真是傻的意思,是不是在骂她。

    文德只是笑了笑,并且说希望她一辈子都能这样。

    如观更加生气了,她开始歪歪扭扭的用猫爪写下,我一定要变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