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晚上十点,朱子顺和姜凡乘坐的末班中巴,一路风尘赶回到了成都。

    与姜凡分手后,朱子顺依然在“川宾”重新开了一个房间;糖酒会大幕已谢,宾馆的房价也恢复到了日常牌价,但空旷的大堂明显看出,入住的客人已经寥寥无几。

    朱子顺进到房间第一件事,便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雷声的号码。

    “朱总,你回到销司了?”雷声开口便问道。

    “没有,我还在成都?”朱子顺答道“今天跟姜凡到下面走了走,看看市场。”

    “是这样啊。”雷声踌躇了一下,说“市场以后再找时间转吧,‘绿豆汤’供货可是现在当务之急,你该回去盯着啊。我人在‘厦大’还要几天,门副总一个人在家,我怕他顾及不过来。”

    雷声这句回话,让朱子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记得内勤分明说,雷声特意让她改签厦门机票改飞杭州了。可他却特意强调了自己在厦门。

    职场上领导的行程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禁忌,朱子顺便把这个问号闪过,说:“我想尽快和您见一面,把这两天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当面和您做一个汇报。”

    “什么事儿这么急?”雷声问。

    朱子顺便将在上海公司陆经理,泸州蔡老板那里得到的“南沪公司澳洲燕麦片”有关信息,与雷声简单的说了说。

    “‘澳洲燕麦片’第一步的铺市,都与我们‘桂南’的重点市场交叉,重叠。”朱子顺说“眼下,各分公司的主要精力要么放在新品‘绿豆汤’上,要么都把注意力盯在‘多丽’身上;但这个‘澳洲燕麦片’,我个人看法才是我们终端最大的威胁。我们销司得尽早准备一些反制手段和策略。”

    “朱总啊,你是不是有点儿多虑了。”雷声沙哑的声音干咳了两声,说“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吗?以后冲调类食品将步入战国时代,这是不可阻挡的大趋势。”

    “‘南沪公司’今天推出了燕麦片,明天,后天还会有数不清的新公司,新产品面世,这谁也拦不住。我们不能一听到有新品上市,就专门制定一套针对这些单品的应对之策;精力不允许,资源更不允许。我们目前的主要对手是做同样黑豆奶的‘多丽’。”

    “我们多头出击,伤不了对手还会自乱阵脚,那可得不偿失。”

    雷声的回答滴水不漏,逻辑清晰,确实难以辩驳。

    但从今天同姜凡去泸州所见所闻,朱子顺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南沪公司澳洲燕麦片”对“桂南黑豆奶”的所带来的影响,远在“多丽”之上。

    “多丽”是个外来和尚,其国内营销团队组建时间不长,业务人员能力,归属感也都参差不齐;它前面的三板斧招数已经亮明,尽管笼络了一些贪图眼前利益的“桂南”老经销商,但并没有动摇“桂南”总体市场的根基。

    “南沪公司”却大不同。这是一个跺一脚,半个国内食品流通,终端市场都会跟着颤抖的巨无霸。最让人担心的是他们出的每一招,堪称“大树之下,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