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衍闻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觉得整个人似乎飘在云端。

    抓他回现实的,是小娃娃稚嫩的带着奶香味的声音:“哥哥,娘亲。”

    润意从徐衍的怀抱里坐直了身子,轻声教他:“你叫叔叔。”

    “叔叔。”攸宁很聪明,一学就会。

    徐衍静静地看着这个孩子,他圆圆的眼睛乌溜溜的,对着他灿烂一笑,露出几颗洁白的小贝齿。

    “你的孩子?”他轻声问。

    “嗯。”

    一种陌生的情绪向徐衍涌动而来,酸涩的感觉轻轻拨弄着他的心脏,他克制了很久,终于忍不住问:“那他父亲……”

    “已经不在了。”润意轻声说,她把攸宁抱在怀里,他已经困得揉了很久的眼睛了,润意拍了拍他,轻声哼唱着儿歌哄睡。

    “这家铺子是我开的,我在允州立了女户,这两年过得还行。”朦胧的灯光把这个女人镀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金边,攸宁的呼吸渐沉,已经睡着了,润意把他放在了床上,掖好了被角。

    她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和印象中的她像也不像,她仍是一如既往温吞如水的模样,只是眼眸中的母性也不容忽视,她弯下腰轻轻吻了吻儿子的额头,然后抬起头:“您还好吗?”

    徐衍看着她,一字一顿:“你我之间,非要用如此生分的语气说话吗?”他觉得一股热流从伤口处上涌,让他觉得眼前发烫,一片晕眩之意。

    他强撑精神,固执地摁住润意的肩膀:“和我回去,这个孩子,朕可以封他做个郡王,只要你和朕回去。”

    润意笑笑,而后轻轻摇头:“爷,我不喜欢紫禁城。”

    “我在那儿待了快十年,每一块儿地砖儿我都走过,每个宫阙我都去过无数次。这是个黄金笼子,家族沉冤昭雪,我不想关一辈子。”她的笑意婉转,“您别难为我了,行不行。”

    她的眼里波光如海,徐衍顾不得牵动伤口,他拉着润意的手,强迫她和自己四目相对,他的语气似悲似叹:“可朕,离不开你啊。”

    朕离不开你。

    润意没想过这几个字会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一时间错愕非常,徐衍的嘴唇微微翕动着,每一句话都说得艰难:“你走后,朕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朕要这江山何用?朕要长生何用?朕要天下众生何用!润意,跟朕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