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隐隐传出一个女人的咳嗽声,女人说话的声音虽然虚弱,然而每一个字里却透着那么阴毒的恶意,“不准开门……我说了多少遍。不准与那个小娼、妇的儿子说话。”

    绯颜的手一顿,漫天的雪都不及心口处那一抹疼意来得冰冷,五岁之前,他还不知道娼、妇是什么意思,只是每一次听见别人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绯颜母亲的脸上都会出现一抹错愕。宛如一株被放在冰雪中的桃花一般……

    渐渐的,绯颜长大了……也知道了那两个字代表着干什么。

    似乎发现门外敲门的手顿住了。再没有一点声响,姚尹淳一皱眉头,带着几分抱怨地对着床上的女人说道,“娘,颜儿还只是一个孩子!”

    没想到儿子会用这种口气与她说话,女人瞪大了眼睛,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将放在床前的桌子猛地推翻,“果然是娼、妇的儿子。”

    屋子里噼里啪啦的声响把绯颜吓了一跳。身子往后一缩,整个人便坐到了雪地里。

    “淳哥哥!”绯颜又唤了一句,低得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得到。

    “不许开门!不准把那荡、妇的儿子放进来。”女人的声音如此尖锐,风雪的呼啸声怎么都没有办法将它盖尽。

    绯颜缩在雪里,将自己整团地抱住,眼泪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掉下来了,在低温下,他的眼泪,每一滴都像刀子一般,割得脸生疼。

    “啊……”屋子里的女人尖叫着,连人带被从床上滚了下来,“回来……是不是要也像爹一样,死在那对娼、妇母子的手上?”

    十五岁的少年垂下眼睛,双拳死死地捏在一起,纵是大雪天,可是,少年身上却穿得十分单薄,大块大块的补丁异常显眼,看着容颜憔悴的母亲好一会,姚尹淳这才道,“爹的事,跟倾姨和颜儿没有关系!”

    话没说完,少年脸上便被女人狠狠地打了一掌,女人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因为这一掌而摇晃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摔倒一样……

    绯颜呆呆地看着那道合起来的小木屋,苦笑着,将自己深深地埋在了白雪里!

    淳哥哥也不会开门吧!

    可是,为什么……他的目光里却还带着那么多的期翼?绯颜朝着木屋伸了伸手,下一刻,又咬住了下唇。

    身子已经被冻得不听使唤了,绯颜认命地闭上眼睛……

    然而,屋子里又有动静了,咯吱一声,木屋后的稻草被移开,姚尹淳居然打开了门,听到声音,绯颜刚才合上的眼睛猛然睁开,那速度竟比猎豹还要迅猛有力!

    “颜儿!”看见蜷缩在雪地里的少年,姚尹淳快步走去,将他从雪里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