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始终是客客气气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不管是与蔚缭子,还是后来席上的其余人,他均表现出了从容不迫、不卑不亢又谦恭有礼的姿态来,倒让那些说老秦坏话的人面上挂不住。

    赵言偷偷观察场上的这些人,那些她听都没听过的就算,单单看蔡泽蔚缭的反应,她知道阿政在他们心中已经留下很深的印象了,今日这一趟也算没白来。

    姬丹忙完了“社交”之事才有空来和他们说话,赵言趁他们闲聊之际偷溜了出去,没曾想在院子里看见了一个女孩,蹲在小池塘边盯着一株野花发呆。

    她当是质子府的下人,便很不客气地跑过去吓唬她,那女孩瞪圆了眼,奇奇怪怪地自言自语:“芍花喜生于丘陵川谷之中今日却在此地见到,当真是奇怪。

    看她那认真钻研的架势连赵言都好奇了,围着那朵花看了又看。那不过是朵寻常的小花,闻起来也没有什么味道,那女孩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地道:“此乃芍药花,在我们燕国可是十分珍贵的草药。”

    燕国?

    赵言再次仔细打量着她,这才想起了一件事,忍不住像个傻子似地问道:“你可是跟着燕使将渠一同来的女神医,扁鹊的徒孙?”

    女孩微微蹙眉,很显然不喜别人直呼她师祖的外号,但见这小孩也无敌意便点了点头道:“你是何人?”

    赵言吸了吸鼻子,很骄傲地道:“你们太子的朋友。”

    “哦。”女孩站起身,淡淡地道:“我看你面色蜡黄,身材矮小,定不是生在富贵人家,应该有体寒之症吧?”

    赵言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她从娘胎里出来就没吃过饱饭啊身体怎么可能好,但她现在已经在努力开始改善了。

    “这样吧。”女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母亲说过我们为医者要常怀仁慈之心,这个药我就送你了,每日早晚饭后各服一次可改善你体虚体寒之症。”

    赵言疑心这是什么“保.健.品”之类,但还是感激地收下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叫住那女孩道:“姑娘,我听闻您师祖有起死回生之术,不知平原君的病……”

    女孩却反问道:“那你可信巫蛊之术?”说完便转身离去。

    赵言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的意思。

    这个封建时代的人们十分迷信,因而真正的医学技术被忽略转而相信那些所谓的巫医。扁鹊当年擅针灸切脉、药疗甚至外科等技法但却并不被信任甚至被杀害,之所以给扁鹊增添了些神话色彩恐怕也是为了迎合当政者吧。

    她见那女孩也不过才十二三岁,心思却如此通透,想来这也是能周旋于皇室之中的无奈吧。

    她掏出那个药瓶子闻了闻,浓浓的中草药味,想着既是滋补的药物以后炖汤的时候可以加一些进去,她和阿政的身子是真的该好好调理调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