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娘来了胃口,那古楼子也品出味道来了,她砸吧着嘴巴,“娘子,你是没有瞧见那六娘子昨天瞧起来很是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宋如是又问道。

    “她寻常并非那样,偏昨天瞧起来甚是古怪。”石娘砸吧着嘴巴,“平日里她并非那般模样,偏昨天看起来似是换了个人一般……”

    石娘仔细回想着,“平素她镇日里冷着脸……昨天偏喜笑颜开的……奴婢便是看了好几眼才认得出来……仿佛是遇到了天大的喜事……”

    宋如是捧着茶盏,杯中映着光亮,透着恍惚,“她想是遇到了什么欢喜的事情……”

    “奴婢当时也是这般猜测的,于是便跟过去仔细瞧了瞧,谁曾想六娘子竟然一个人去了平康坊,奴婢便跟了过去。”石娘说着,面上也透着一抹恍惚,“奴婢们跟着到了平康坊,谁知道并没有瞧见六娘子去见别人,倒是瞧见她进了一处酒楼。”

    “合着那一处酒楼离着夏蝉的酒楼并不远……”石娘凑了过去,也拿起杯盏,口中又道:“本来奴婢们想跟着一同进去,谁曾想那守门的小厮甚是厉害,瞧见奴婢便撵了奴婢出去。”

    宋如是仔细回想六娘子的模样,在她心里头六娘子便只成了个模糊的影子,只依稀记得模样是极为出挑的,不过一双眼睛看得久了,便似是看着一潭深不见底的井水。

    “奴婢身子不便,于是便只能看着那六娘子进了那酒馆里头……”石娘的声音突然犹豫了起来,“而你那平康坊里头就热闹了起来,奴婢从未瞧见过那么多的小娘子,只趁着月色涌入了平康坊里头,只把那巴蜀来得小郎君围得水泄不通。”

    “这般的情形,奴家也许久没有瞧见过了。”宋如是感叹道。

    这一处墙根儿底下甚是暖和,有那闲人在这墙根儿底下一呆就是一日,只等到日落西斜的时辰,方才离了这一处。

    那柳家公子的门前便有这么一处地方,于是便有那婆子妇人搬着板凳,在这处做活。

    张媒婆到的时候,这一处正坐着三五个妇人婆子,大老远瞧见张媒婆,就开始热络的招呼起来。

    “张媒婆到家里头喝口水去?”有那婆子招呼道。

    “家里头现杀的羊,特意给张媒婆留了一只羊腿,一会儿跟着奴家回去拿去?”有个妇人招呼道。

    也有人家的家里头并没有杀羊,也没有羊腿的,但也不甘示弱的,“张媒婆,家里头的姑娘新做了件儿袄子,张媒婆且去试试,看合不合尺寸。”

    张媒婆身上穿着红袄子,头上簪着红艳艳的绒花,脚下踩着的绣鞋也是红彤彤的。她自打进了这条巷子,就给这条巷子带来了一片喜气洋洋。

    有个婆子原本正比划着手上的绣样,瞧见张媒婆过来,便赶忙的放下了手上的烛活儿,她揉了揉眼睛,口中热络的招呼起来,“张媒婆快些到家里头坐坐去,这天干物燥的,最是容易闹火气,那灶台上特意为张媒婆炖着秋梨水。”她说话间起了身,“张媒婆且随奴家回去,那秋梨水进门就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