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云沉重的神色,被身上姜黄色的袍子衬托的越发难堪,“春花,你之前可曾跟槐花姑娘说过话?”

    春花摇了摇头,“奴婢近日并不曾出门,再着奴婢跟槐花姑娘并不熟悉。”

    “你们莫要胡扯八道,咱们此番明明说的是元娘!”石娘大喝一声。

    “石娘,你且随我来。”郎中出言,转身进了厢房。石娘踌躇了一会儿,终是也进了厢房。

    春花听了一会儿,并没有听到喧闹,打砸声,于是心里头也稍稍安稳了一些。

    “穿云,你既然知晓这其中的误会,方才怎么也不帮着郎中说几句话?”春花转头去看穿云,谁知身旁空空,早就没有了穿云的身影。

    这院中方才有多热闹,现在就有多安静,春花看了一圈儿,只见着那井轱辘上缠绕的草绳,原本是金灿灿的黄,此番却变成了暗淡的灰。

    这院中的每一样东西都换成了簇新的,便是连厢房门口的布帘子,也都换成了喜庆的大红色,偏偏还剩这么个半旧的草绳子,显得有些老旧。

    她又站了一会儿,蓦然响起锅上坐着的水,于是着急忙慌的进了厨房,那大红色的布帘子荡漾在阳光里,那红色于是就变得更加鲜艳喜庆起来。

    与此同时,槐花娘的哭声,复又响了起来。远处有炮仗声响了起来,先是零零落落的声响,而后“噼里啪啦”欢快热闹的响了起来。槐花娘的哭声,就像是炮仗当中,燃过又熄了火的哑炮,很快就隐没在这一片欢快与热闹当中。

    兴业坊中,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红灯笼,放眼望去,莫说是兴业坊,便是整个儿长安城中的宅子门口都挂着红彤彤的灯笼。

    街边巷尾又有那穿着棉袄,扎着总角的小童,三三两两,有人拿着引线,小心的靠近炮仗,有的小童捂着耳朵躲在墙角,更有那胆小的小童躲在门后,又遮住一般眼睛,怯生生的看过来。

    东街之上,店铺门口也都挂着红灯笼,但是门上又都贴着,“大吉大利,十五营业”的红色贴纸。

    所以这一整条街上的铺子,几乎都关门歇业,唯有几个小贩,支着摊子,卖些拨浪鼓,炮仗,纸鸢之类的小物件儿。

    但是若是仔细去看,这东街之上,还有一家铺子开着门,虽说是开着门,但也不是开,只开着两扇门板,里头影影绰绰像是有人。

    此番在街上玩耍嬉戏的都是小童,小童的嬉闹声,吵吵嚷嚷,却也并不让人觉得烦。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过后,从那街拐角转出一人,这人身上穿着大红色的袄子,头上戴着个金灿灿的金簪子,她缓缓走着,身姿很是婀娜,她手上提着个小小的蓝底儿包袱。

    还未走近这东街,她就把那包袱抱在怀中,唯恐被那小童的鞭炮打中了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