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一次注定会成功的栽赃,哪怕一切重演一遍,您和国公爷还是会深信不疑,端王爷还是会将澜苑所有人禁足,尽管他不知道,通天门会上门报复。”

    “当年……通天门对澜苑中的人做了什么?”李建终于问了这句话。

    陈夫人深呼吸了好几次,方才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稳“不止是澜苑,当时我夫君在军中抗击叛军,干娘受伤,我扶她去诊治,等回来时,家里两个干粗活的丫头的脑袋就挂在房檐下,我的女儿那时才五岁,躺在血泊里,身上的几处大经脉都被重创,还被下了药。”

    “我只记得,那个人溜进澜苑里时,陈嬷嬷在调戏疗伤,有个粗使婆子上去阻挡,被他直接砍下了一条右胳膊。”我道,“我想跑进房里去找清澜夫人,他追了上来,我甚至没看清他的脸,只知道在他进屋后,我手脚都被他伤了,连爬起来都做不到,后来才知道,是他割断了我的手脚筋。”

    我神情平静,仿佛当年的刀子不是砍在我自己身上,但周围人的神色却再也无法平静。

    陈夫人接过话来“我后来方知,你就是那时的小七。原本,我干娘与姨母已打算将断锋剑法传给你和楚儿,谁知通天门直接将你们两个小孩子给伤成了废人。”

    “因为端王的态度和命令,根本找不到一个大夫,最终,只有辛夷的母亲,也就是当时古家二公子的夫人,冒着被逐出家门的危险来缝筋救人。”

    “此事竟还和我母亲有关?”辛夷一惊。

    “对,你母亲亦是华国为数不多的行医女子,清澜夫人出宫后与她结识,便有了交情,她胆色过人,更精通联筋续断之术,也多亏她与清澜夫人联手,你们如今才能好端端站在这里。”

    陈夫人说着,叹气道“然而世上之事,阴差阳错。清澜夫人本是有办法解通天门下在楚儿和冰然身上的药的,偏偏其中有一味药,和端王妃的解药配方重合。”

    李肃一时无言。

    “澜苑里没有那么多的药材,所有人或死或伤,也出不去门,而清澜夫人最终将药留给了端王妃,为了履行她当年的承诺。”

    “而后,她请我帮忙,将两个孩子身上的毒转移到了她自己身上。”陈夫人脸上无悲无喜,“我问她为何不干脆撕毁诺言一走了之,难道闹到这一步了,她对端王还有要成人之美的情意吗?”

    李肃愕然,喃喃道“竟是如此……吗?”

    “她说,李肃这个人用情至深,她毁诺容易,若李肃痛失爱妻,必不会放过所有人,到那时,结局还是一样的。”

    我突然想起,在我的手脚筋被接好的那个晚上,清澜夫人坐在我床边,似笑非笑“手脚还疼吗?”

    我眼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疼是对的,不过暂时先别睡过去,保持血脉流动。还有,眼泪收收,看着怪可怜的。”她顺手拿了块帕子擦了擦我的脸,“小七你记住,如果你总是可怜兮兮的模样去见人,那你就真的会很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