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宇嘴里含着糖,在前面踏着正步带路,歪歪扭扭的,颇有一种小孩子扮演大人的滑稽感。

    孙德宽双目放空地跟在程小宇后头。

    这些天见识了齐斯层出不穷的操作,他已经放弃了寻根究底,打算安静地躺平当一条咸鱼。

    齐斯顺便进了厨房一趟,又往糖罐里补充了一些蝌蚪,才闲庭信步地坠在队伍最末。

    一个明显不是人的小孩,一个心不在焉的胖子,一个温和无害的青年,怎么看都是个奇怪的组合。

    两人一鬼在走廊间穿行,过道两旁手术室和病房的门一如既往地紧密闭合,收音机颠来倒去地播放老生常谈的口号。

    墙壁的裂缝间鼓动着轻一声重一声的蛙鸣,从各个角落逼迫而来,像幻觉似的难究根源,无从躲避。

    越往前走,蛙鸣声和广播声越轻,空气中隐秘地弥漫着一种淡淡的血腥味,被浓郁的腐臭气味覆盖,拥挤刺鼻得让人生出喧闹的通感。

    齐斯垂下眼,看到原本灰白色的地板上不知何时铺了浅浅的一层血水,淡粉的颜色像极了新剥下的人皮。

    这无疑是一条新出现的路,如果之前就走过,他不会没有任何印象。

    过去三天一成不变的场景在今天发生了变化,不知是不是因为和程小宇的交易的原故。

    不过对于急需收集新线索的玩家来说,虽然危险,但不是全然的坏事。

    程小宇依旧维持着不快不慢的步伐稳步前行。

    地上的血水被他踏得溅起水花,落地后荡漾开层层涟漪,就像一片被血红色颜料浸染的浅湖。

    孙德宽和齐斯一前一后,拖着脚步破开血水。

    越往前走,脚便陷得越深,从脚底、脚背再到脚踝,皆被粘稠冰凉的液体吸吮舔舐而过。

    “到了,前面就是办公室了。”程小宇忽然停住脚步,抬手指了指前方一扇黑洞洞的大门。

    这扇门只比楼梯口的那扇门要小一点,从外面往里面望,看不到一线微光,也无从知道黑暗中藏匿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