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树叶子已经落了不少,有的树枝已经光秃秃的,罗锦言站在这一片秋日的枯败中,随意朴素的衣裙,却恰到好处地和这片秋色辉映起来,李青风微笑,谁说美人一定要站在花丛里,真正的佳人就是站在枯枝残叶中,也是一片绝美的风景。

    仆妇们在树下打枣,有小丫鬟拿着竹篮子跟在地上捡,汤圆也很好奇,不停地跑来跑去,有枣子落在它身上,它就大惊小怪地叫上几声,枣树林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罗锦言觉得好玩,和仆妇们要了竹竿亲自去打枣。

    长长的竹竿拿在她手上,晃晃悠悠的,好在这个季节还留在树上的枣子都已经发干,风一吹也能落下几个,她虽然力气不够,可也打下了一片。

    她高兴得哈哈大笑,李青风松了口气,这些天都没有看到惜惜这么欢喜了。

    他们谁也没有看到,隔着两排枣树,一个少年已经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仆妇和丫鬟们收拾了竹竿,挽了几篮红枣,簇拥着那一男一女离开枣林,少年才对身后的小厮道:“去打听打听,这片枣林真正的主人是谁家。”

    半个时辰后,吴氏陪嫁的田庄里,秦琅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声音。

    吴氏已经在砸第三个茶碗了。

    她哭着对秦瑛道:“家里的女眷和玉字辈的爷们都去太原了,可爹却独独把我们娘仨留下了,他是安的什么心,这就把二哥找过来,我们一起去太原。”

    秦瑛却道:“您若是想去太原,那就让二哥送您去,我是不会走的。”

    吴氏气得要打他,可把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六个儿女当中,她最疼的就是秦瑛。

    “不去太原?难道想留在这里等死吗?等到宁王打过来,就是想走也走不了。”

    “让我走也行,您让我把小小带上,小小不走,我哪里也不去。”秦瑛说道。

    吴氏只觉眼前发黑,霞嬷嬷连忙给她揉着太阳穴,好一会儿她才缓过劲来,指着秦瑛骂道:“如果不是那个贱人,咱们娘仨又怎会被爹嫌弃,又怎会被扔到这里。”

    秦瑛一肚子怨气,当日母亲说得好好的,要把张小小接进府里做姨娘,而且父亲也已经同意了。可母亲接了张小小,在九芝胡同后门转了一圈,就把人抬到了香河这座小田庄里。

    母亲还告诉他,她把张小小当千金小姐一样养在这里,请了人教她规矩,只要他考上举人,母亲就给张小小弄个出身,正大光明地抬进府里。

    那时他真的相信了,他以为只要他考上功名,母亲就把张小小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