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个婆娘太恶了,该遭到报应。”我应和着他的话,侧过脸来望着红姐粲然一笑。

    红姐此时还有点发懵,我凑到她小巧的耳朵旁:“我刚才狠狠踩了赵家泼妇的脚面。”

    红姐微微有点惊讶,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我怎么没有看到,哼——怪不得你爹说你是闷声坏呢。”

    “我只对坏人坏,对媳妇和孩子好着呢。”我悄声地补了一句。

    “谁是你媳妇。”红姐掐了我胳膊一下,抿着好看的嘴唇偷偷地笑了。

    跟着小蔡师兄来到堂屋,里面空荡荡的,当中一张八仙桌上几个凉菜已经摆好了,我不解地环顾一下四周问道:“蔡师傅和大婶呢?”

    “已经搬家走了,到别处租房子去了。”小蔡师兄的声音里透着苦楚。

    “搬家?你们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搬家?”我骇然一惊,不解地问道。

    “一言难尽,今天请你们俩来,也是为了这个。”小蔡师兄的瘦脸阴沉下来,看到我们追问的目光,支支吾吾地继续说道,“吴平,我要调走了。”

    “你要调走了,你要调到哪去啊?”我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生于县城最下层,无权、无钱、无后台的“三无”青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有种痴人说梦的滑稽感。

    “我说得是真话,我真要调走了,调到县医院干后勤,做水暖工。”小蔡师兄的声音都变调了。

    好似似冰河乍裂,乾坤扭转,我痴痴地望着小蔡师兄,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小蔡师兄看见我震惊的表情,痛苦地垂下了脑袋。

    “这是怎么回事?现在……不是行政事业单位清退临时工吗?”红姐也是花容失色,止不住颤着声问道。

    “我是正式调过去了,劳动局的调令昨天就拿到了,今天下午在厂里把手续都办好了。”小蔡师兄垂下了眼帘,声音哽咽了。

    “这是好事啊,你伤心什么?我们又不是见不到面了,怎么……”我心里风云激荡,认为小蔡师兄是因为脱离苦海,喜极而泣。

    “好他妈个X!”小蔡师兄猛地一拍桌子,声嘶力竭地怒吼起来,“房子没了,家也没啦……”

    小蔡师兄仰天长啸,惊悚的表情令人恐惧,我和红姐面面相觑,被他的神色弄得透不过气来:“房子?你的房子怎么没啦?”

    “被隔壁狗日的赵家霸占了!为什么我能调到县医院,这是俺爹用自己的家换得,明天这里就不姓蔡啦,呜呜呜……”小蔡师兄伏在桌子上大放悲声,一个大男人痛心疾首的样子令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