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到了今天,他这八十余亩地,怕也是保不住了。巢湖平原的八十亩地,那可是上好的良田,族里族外,早就有人垂涎三尺!

    想到这,俞国振脸上露出一丝讥嘲之笑,三年前若是他们动手的话,他那时可谓毫无抵抗之力,但既然给他拖延了三年,三年准备下来,他岂会毫无还手之力?

    当他走到自家前时,两个小伙子早就站在那儿等着他了,见他踱回来,那两小伙子立刻站得笔直,用高家夫妻的话说,便是卫所里的军爷出操之时,也没有他们站得这么挺拔!

    俞国振看过卫所里军士出操,如今军制崩坏,那些军士们别说军纪,就连站个队列都东倒西歪。

    “大柱!”俞国振开始每天都要过一遍的历程。

    “到!”

    应声的高大柱其实已经有十八岁的年纪,长得膀阔腰圆,三年来相对滋润的生活,让他不象三年前那样干瘦,若不是身为外来投靠的家仆,他这个年纪早就该成亲了。

    “开始吧。”俞国振凝视着高大柱。

    “是!”高大柱又应了一声,然后开始流畅地道:“背井离乡之人,若无主家收容,早已经成为路旁枯骨,天地共鉴,我高大柱愿为主家效牛马之劳,永无二意!”

    三年来高大柱每天都要背诵这段话,从最初一个月的背了上句忘了下句,到现在流畅无比,他花费了不少时间气力。

    此时人虽然算不上太纯朴,但象他这样举家卖身投靠的,对于主家的一些怪爱好倒没有什么抵触心理。毕竟自家小主人只是让他每天背诵这段文字,而不象镇里传闻的那样,某些文名远扬的世家大族中子弟,打小就爱玩兔子走旱道。

    他不知道,在俞国振心中对此有一个词:洗脑。

    只靠好的物质待遇来维系这种家仆的忠心是很不可靠的,适度的洗脑,则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接着是二柱,如同大柱一样,在背诵的时候他的态度极认真。每次看到他这认真的模样,俞国振就想起收容他们一家子时的情景。从陕西逃到这里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一家子当时都饿了不知多久,吃第一碗饭时那认真劲儿,让俞国振看过之后就再也无法忘怀。

    厨房里正在为早餐忙着的高不胖口中也在小声地念着同样的话语,他是一个憨厚的陕北汉子,就象那厚实的黄土一般,满脸的皱纹让他比实际年龄要显老一些,虽然他也记不得自己的生日了。

    “阿弥陀佛,象振哥儿这般的善心主人,老天就得保佑他早些娶个好娘子。”他家婆娘在旁合掌。

    老高一家子是真心诚意地忠于俞国振,他们从陕境一路流浪逃亡到无为州来,沿途见到的生离死别太多,当初才十二岁的俞国振力排众议,只说是要为逝去的父母积“阴德”,收容了他们一家子,他们才算是安稳下来,否则的话,还不知道会流亡到哪儿去。

    背诵完毕之后,俞国振就带着高大柱高二柱开始跑步,他们每天早晨早饭之前,都要沿着河湾跑上一圈,总计有十里左右。莫看他们跑得轻松,实际上俞国振和高家兄弟脚上都绑着沙包。最初之时,这沙包只有半斤重,到现在这沙包已经有两斤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