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不知道谁家的鸡就开始喔喔打鸣。

    阿吟摸索着爬起来,摸黑穿衣服,随手将头发盘在脑后,用一根老银钗子固定住。

    这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首饰了。

    然后,她下地去了灶房。

    从水缸里舀水,倒进大锅,阿吟先烧了半锅的温水,用来洗脸漱口。

    刚来的时候,她嫌烧水麻烦,就拿冷水洗漱,结果被冻了个半死,当夜就烧了起来。

    栾昇虽然也给她请了郎中,但话里话外都是责怪她娇气。

    如今天冷,阿吟宁可每天挑水,拾柴,烧水,也不敢用凉水。

    她听村里的婶子们说,女人受了寒,很可能生不出孩子。

    是的,哪怕到了现在,阿吟都觉得,她还是可以堂堂正正地嫁进安国公府,风风光光地回到京城,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归期遥遥无期。

    安国公夫妇像是忘了他们的小儿子。

    栾昇每天也要下地,他哪里会做那些农活,所以一开始连自己那份口粮都赚不到。

    后来慢慢适应,栾昇总算能吃饱饭了。

    只是阿吟从六岁被人牙子卖到青楼,学的是琴棋书画,用的是胭脂水粉,如今整天在灶台前打转,她快疯了!

    而且,她是奴婢,没有口粮。

    栾昇要从自己那份里,分出一部分给阿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