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方才窃窃私语、猜测身份。

    后来,当这人进入临县、升堂开衙,彻查锋林暴行、处置临县余波、对无辜者一一道歉补偿时,百姓们才知道,他原是昭王。

    百花谷、灵御派的贵人们一一离开后,平民百姓们才敢上前祭拜。

    来的人络绎不绝,有人发自真心,有人出于好奇,有人纯粹惋惜,还有的人则是消息灵通、知道铁线门押对了注,前来攀个交情。

    无论来者是谁、报以何用心动机,吴畏等人都在旁边行礼致谢。

    人死之后,万事皆空,然而生者们的繁规琐矩却并非毫无意义,每一次哀悼,每一次祭拜,每一次宽慰,都会让家属的伤感之心暂时慰怀。

    毕竟生时的全部经历共同织就了葬礼的追思,在这个时候,阿生的家人们才会知道,那短暂而天真的生命,终究在这世上留下了痕迹。

    吴畏站在一旁,默默地望着来往的人群,一张张脸,真挚而充满惋惜。

    他想起了李白龙的承诺,大司农的只言片语,以及皇叔留下的信物,铁线门在二乙门派的关口卡了许久,而今有了鱼跃龙门的希望。

    只是这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老人突然又想到许多天前,那天他带阿生去衙门领取皇粮武飨,遇到来寻冯县尉的李白龙,他让阿生磕头,那孩子竟不肯,事后竟然理直气壮,要自凭傲骨成就来入得对方之眼,而非卑躬屈膝。

    他说那个叫做,莫欺少年穷。

    吴畏当时没有多说,但依然暗叹天真少年不谙世事,世事艰难,岂有书里这么容易……然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得到了梦寐以求之物,可却永远失去了他的阿生。

    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登闻鼓碎之后,老人再度流下泪来。

    阿生,没想到。

    这个头,是你替阿爷磕了……

    陈柏棠老板也来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