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中秋节到了。

    伊衍原想着单独和弟弟过他们相认后的第一个中秋,可最后还是没能扛住他外婆云悠悠的汪汪泪眼,无奈只能满怀歉意的打电话给伊澈,把晚餐改成了晚些时候一起赏月,又叫了一大堆美食外卖送到公寓当作补偿。

    “臭小子,算你还有良心,还记得有我这个外婆!”听到伊衍进门的声音,本来还躺在卧室里装病的云悠悠风一般的冲进客厅,眉开眼笑的看着自己气宇轩昂的外孙,哪里还有之前在丈夫和儿子面前有气无力的样子。

    “啧,不来要挨骂,来了还是要挨骂,您到底要我怎样才满意啊?”无奈耸耸肩膀,伊衍将带来的各种礼物一股脑的递向来开门的保姆,跟一起从书房里走出来的外公殷轻飏和舅舅殷麒打了个招呼,这才轻轻拥抱他那虽然已年近七十,却保养得像五十来岁的外婆,俯身亲吻她的脸颊,含笑道:“日安,我美丽的外婆,您还是那么优雅迷人。”

    “你外婆也只在你面前优雅迷人了,你刚才没来的时候,真的是闹得我和你舅舅头疼。”看着出色的外孙,殷轻飏一向不苟言笑的硬朗面孔上也泛起了慈爱的微笑,顶着妻子不满的目光开了句玩笑,并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好好安抚他这精力充沛得胜过年轻人的外婆。

    “呸,你们两个一回家就钻到书房里去了,谁理我这老婆了吗?要不是小衍回来了,我再跟你们多待几年,非抑郁不可!”连丈夫带儿子一起骂,直到伊衍连说了好些好话,云悠悠这才笑盈盈的由他扶着往客厅去了。

    说来,云悠悠这一辈子也算过得心满意足了——丈夫殷轻飏是宁大的资深法学教授,在学界极有威望;儿子殷麒也在宁大任教,同时还是市警局的法医顾问;女儿殷麟在G国知名的生物实验室担任负责人;还有伊衍这么个百里挑一的外孙。

    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遗憾,那大概就是女儿常年在国外见不到人,外孙虽然回了本市也是继承了女儿自由随性的脾气,不肯跟她住在一起。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伊衍:“你妈呢?最近跟你联系了吗?今天过节,她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是当我死了吗?我怎么就生了个这么叫人不省心的女儿!”

    听他外婆声调越来越高,伊衍顿时感觉一阵头疼,连忙苦笑道:“您跟我抱怨有什么用?您又不是不知道,除非她肯主动联系我,否则我给她打电话,十有八次是无人接听,我能怎么办?”

    外孙说的也是事实,云悠悠哪怕心里憋屈不爽也没办法,只能皱眉嘟囔道:“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老公儿子天天钻在书里,女儿不管老妈,外孙还经常想见见不到……唉……你妈也老大不小了,还不肯找个人结婚,就这么一天到晚研究她那些有的没的……还有你,你明年也三十了,也该为自己考虑了呀!我看小解人也挺好的,你要真喜欢他,外婆也不介意他是Alpha,就商量着把婚结了吧。你们现在同居着,跟结婚有什么两样啊?”

    相同的话,伊衍回到宁清这大半年已经听了无数次,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关键是他还不能反驳,不然他那感情十分充沛的外婆会当场给他表演什么叫泪如雨下,还是哄都哄不好的那种。无奈之下,他只能向似笑非笑靠站在一边看笑话的舅舅殷麒投去求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