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左恒没有做错。”柳夷揪着他不放:“文临候府是左恒下令诛灭的,可当年荆州灾患,是你父母中饱私囊,隐瞒不报,让南方饿殍遍野,尸骨如山!”

    “你胡说——”左云反应极大:“朝廷已经平反,他们是被冤枉的!”

    他也攥住柳夷的衣襟,柳夷直视着他的眼睛,继续道:“左恒留下你的性命已是仁至义尽,这么多年,反而养了一头养不熟的白眼狼。……摄政王府的影卫,亲军,都被你招揽了,你砍了他的左膀右臂,让他处处受人掣肘……”

    “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救不救他。”

    左云眼眶通红,乍一看,就像还是被左恒护在羽翼下的那个少年,青涩胆怯。可柳夷看得分明,在左云的眼中,除了一闪而过的痛苦和依恋,就只余一片冷硬的光晕。

    “我不会救他……”他说出这几个字,重复着仿佛在说服自己:“我不能……”

    他那么爱他,左恒的一句夸赞,一点关心,都够他高兴半个多月。他用那些笨拙的小技巧,只为了能多和左恒待一会儿,多看他一眼,他试探着左恒的底线,享受着左恒无声的纵容和爱护。

    可是时光匆匆……再也回不去了。

    柳夷放开了左云,任他倒在榻边。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要是不相信自己父母的事,可以自己去查。”柳夷按住心中翻涌的悲哀:“他把你当做世间唯一的亲人,可在你心里,他又算得了什么。”

    他走出那扇屏风,今天的京都难得是个好天气,大雪过后艳阳高照,却没有照进这一方小小的屋子。他伸了伸手,想要碰一碰照进来的一角日光,寂静里,屏风后久未出声的左云叫住他。

    “王府的影卫……我给你。”左云声音湿润艰涩,似从心肺里逼出来的嘶哑:“萧翎给他下了毒,你若要救他,就需立刻行动……他撑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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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华殿外大门紧闭,里外都守着御林军卫。殿内飘散着浓烈的龙涎香,帐中传来男人几声咳嗽,平稳的呼吸随之急促起来。

    左恒在一身痛楚里转醒,他动了动,玄铁的锁链压着他,手脚一片麻木。

    五脏六腑似被掏空了,他张着嘴呼吸,即便殿里碳火烧的很旺,可身体却凉的没有温度,左恒艰难地翻过身体,试图撑着手臂坐起来,可试了两次,竟连这点力气都使不出。

    锁链碰撞作响,外面的人听到了动静,殿门被打开,李钦急匆匆走到跟前道:“王爷,您先别动。”

    他给左恒盖了下被子:“您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身体受不住,奴才让御膳房备了点粥,王爷先喝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