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清透好听的嗓音,像一剂强心针注射进身体,管奕深仿佛瞬间接受到安全信号,一把牢牢反握。

    比起方永新的不动声色,幅度太大,司机不经意抬眼,似乎被后面的动静吸引。

    方永新神色一冷,挣开他的手,任凭管奕深僵硬地呆在座位上。

    就这么晾了他有三四秒,等司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路面,才再一次动作。

    先是降下自己手边的车窗,冷空气对穿而过,冻得人耳朵发痛,心却奇异地平静不少。

    然后极其自然地越过管奕深,替他将只开了一半的车窗彻底降下来,语气是不近也不远的关心:“窗户都打开,风吹一吹,就没那么难受了。”

    在寒风凛冽的深秋把两边车窗大敞着的行为,无论怎么看都只有一个蠢字,左右车主纷纷投来关爱傻子的目光,方永新浑不在意。

    管奕深知道他是在迁就自己,看了眼对方身上单薄的衬衫西服,以及被冻得发白的指节,又窝心又恼怒。

    这人总是这样,你想靠近的时候立马拉开距离让你清醒,你泄气的时候又主动嘘寒问暖,通过各种细节展示他对你的用心。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车流在缓慢蠕动了半个小时后,终于驶下高架,一路疾驰。

    管奕深偷看了方永新好几次,试图从对方脸上捕捉到零星半点与自己相似的情绪。

    但没有,由始至终他的表现都完美无缺,仿佛真的只是奉养父邱翰林之命,接回这个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便宜儿子。

    管奕深莫名就不忿起来,演技这么好,那和自己在一起的一个月,该不会也只是逢场作戏吧?

    他这厢闷头生气,方永新倒是一副滴水不漏收放自如的模样,看得人越发来火。

    胸腔翻涌起微妙的不甘,恨不得下一秒就撕破对方平静的表皮。

    前方是一段冗长的隧道,黑暗吞没车身的那一瞬,管奕深终于抓到自由行动的时机,整个人弹簧一般扑向方永新。

    他的手在黑暗中胡乱摸索,很快捧住对方的脸。

    方永新的呼吸罕见一滞,刚要把作乱的两只手掰下来,管奕深却已经凭感觉找准位置,照着他的唇狠狠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