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您的信。”进来的是洛管家,没说多余的话,直接将信笺呈到了苏广山的手中。

    书案前面,苏广山接过才想撕开,低首斜了一眼尚站立在原地的洛管家。斜穿过来的视线似是燃起的火苗,洛管家一躬身便悄然退了出去。

    待书房门合紧,不透一丝细风,苏广山才展开手中密信。

    信纸上不过廖廖数字,一眼扫过,苏广山前额顷刻渗出豆大汗珠。

    他颓然塌倒了身子,盯着书案上跳突不定的烛心,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命运正如眼前摇晃不停的火苗,奄奄一息,捶死挣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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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苏广山换了身素净袍子,夹起那日签署的‘借粮纸约’,一早登进青州府衙。

    看来还真是一个值得记住的日子,衙堂内寇隼、叶念安、宫燕一干人等已候于堂内簇拥起寇隼说着闲话。

    叶念安看见进来之人是苏广山,头一个迎上去招呼道:“哎呀!苏员外可真是守信之人呀!这不离交粮还有一个时辰,您倒是好生歇息,到了时辰再来呐!”

    口中的话欢快轻松,脸上的笑意味深长。

    苏广山出门时就打定了今日任人奚落嘲讽的决心,听到叶念安这话自然波动不大,也就敷衍着抬首笑了笑,平静回道:“苏某可是一宿未合眼,想着早点来府衙把此事了结,晚上好安心观花灯呀!”

    听见苏广山还有闲情在这里和自己打趣,叶念安心下划过一丝诧异,愣没料到这只老狐狸经了昨日那一串丧兄破产的风波,只过了一个晚上,就已恢复了元气,平缓了心境。‘苏青州’这名头果然不是虚得。

    “哈哈哈哈!员外今晚定要好好放松才是,赏出青州元宵花灯的另一番景致!”叶念安接住苏广山的话继续胡话道。

    堂上一干人此时已回到各自位置,寇隼坐在衙堂高椅上,一脸正色地说道:“苏员外,今日粮食想怎么个交法?”

    这话听在叶念安耳中,算一种解围。可换作是苏广山,听见的却是一道难题。

    苏广山收起笑意,“苏某年事偏高,怕自己老眼昏花,特将纸约带来与府尊共议。”说完,抬起一张皱不拉几,满是可怜之色的老脸。

    “昨日在户曹处,本官被暖阳照得昏昏欲睡,也没听清你们商量的法子。不妨还是由叶先生来给员外交付收粮的一干事宜吧!”寇隼不紧不慢地解释着,又将烂摊子推向了叶念安。

    众从听见堂上飘下的这句话,不由得都偷偷瞥向站立在宫燕旁边的叶念安,被问话的苏广山也包含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