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难就难在,对方不仅先发制人起诉了安芷如,还掌握了关键性证据,并且在舆论攻势上一点也没心软,势必要让安芷如进入行业黑名单。

    换句话说,就算他是安芷如的代理律师,也很难相信她是无辜的。

    宋延霆在民法诉讼案件上几乎没有败诉过,少有的几次都是撤诉私了,而这个案件的恼人程度让他当即放下了其他案子,从帝都直接飞回了常宁市。他要和当事人见一面才行。

    电脑屏幕上不断闪过图例与文字,宋延霆一边展示资料,一边对祁旭说着什么。

    夕阳铺开的光芒消解了他初进门时的凌厉气势,宋延霆整个人都像是被镶上了金边,和酒杯里的冰块一起懒洋洋地融化着。

    在他们未曾察觉的角落里,夏时予握着笔在本子上快速勾了几笔。

    窗帘没有完全拉开,倚着墙壁的座位也不在主灯照耀的区域,比其他位置暗了许多。

    借着浓淡不一的昏光,他完成了一副简约的肖像画。

    他们专业的学生都有随身携带素材本的习惯.老师的建议是,遇到能启发自己创作兴趣的灵感都可以往里面记,而夏时予已经很久没有亲手画人像了。

    真是难得。

    他额外点了杯橘子汁,吸管绕成爱心状的结,被他含在红润的双唇间。

    夏时予显小。如果只看脸,很像是个偷跑出来的高中生,穿着白色外套时更有书卷气。

    他合上素材本,单手握住玻璃杯,嘴上吸吮果汁的动作不停,被阴影遮掩的眸光却频频露出,光明正大地往另一个方向凝视。

    看见那个身着休闲西服的男人终于露出一个浅笑时,夏时予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像是蹲守已久的猎人挑中了今天最值得出手的猎物。

    仿佛有所感应,正在说话的宋延霆停下交谈,往角落的方向轻轻一瞥。

    秀气的男生嘴里咬着吸管,舌尖挑动着某些难以启齿的暗示,眼睛却是清澈的。

    宋延霆喉头滚了滚,刚要移开目光,忽然见到对方轻柔地绽开一抹笑容,无辜的眼神中显然藏着钩子,让他根本无法错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