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想,自己平日在酒桌上呼朋唤友,在外面仗义疏财,经常是大把大把的银子撒出去。虽然自从坐了牢,这些朋友,一个都不见踪影。不过到底坐牢不光彩,又是和官府打交道,这些人不来也情有可原。

    自坐牢以来,薛蟠别的没学会,将世态炎凉看得清清楚楚,也颇有些自知之明。

    不过如今自己去了,死者为大,恐怕不少人要来吊唁。

    如此,即使自己去了,外人看见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官宦子弟、富贵人家,一时之间,也不敢欺辱薛家。薛家其余几房,想来也不敢逼迫母亲。以后,母亲借助贾家,也能安享晚年。

    哪知道,这七日,朋友中除了柳湘莲,并无第二个人来。贾家,来的人是贾琏和贾环,而贾宝玉,作为自己的亲表弟兼妹夫,却不曾到场。

    薛蟠自认为已经将世情看清,却不知人性凉薄,会凉薄至此!

    柳湘莲一身风尘仆仆,在灵前痛哭了一阵,说自己去了远地,听说薛蟠的事情后,特意赶来,却还是来晚了。

    薛蟠看着,一阵感动,这个兄弟,薛蟠认了。

    等将薛蟠的棺木送至义庄,薛太太卧病在床。

    薛太太眼看着薛蟠被砍头,受到了惊吓。加上丧子悲痛,整日啼哭,身体渐渐不行了。

    薛蟠站在薛太太的床前,对薛太太喊着:“妈,你看看我,我在这儿,妈,妈!我一直陪着你呢!妈!”

    薛太太恍若未闻,病情依旧一点一点恶化。

    薛蟠一日日的陪着,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有一日薛太太精神好了一点,喝了一碗小米粥,拉着宝钗的手,说道:“我好像听见蟠儿在叫妈,你可听见了?”

    薛蟠听见薛太太如此说,更是一声声的叫着妈,盼着母亲能听见。

    宝钗眼睛有些有些红,安慰薛太太道:“妈妈,即使哥哥在,也希望你好好保重身体。”

    薛太太拍了拍宝钗的手,说:“宝玉是我看着长大,你和宝玉要好好的,妈的身体,妈知道。”

    薛太太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手臂无力的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