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喻舟进来时,看见拂动的帷幔,绷直了嘴角,却也没有将宝珊从孩子‌身边夺过来。

    那小家伙夜里喜欢抱人,适才的哭闹是因为感到孤单吧。

    陆喻舟忽然觉得自己真大度,还可以替别的男人的孩子着想了。

    陡然,他听见帷幔中传出一声轻喃:“爹爹。”

    声音太轻,以致分辨不出是宝珊的梦呓还是阿笙的。

    母子‌俩占据了自己的床,陆喻舟转身去往对面的卧房,耳畔一直回响着那句“爹爹”。

    璀璨星野,一抹白衣沿着湍流慢慢走着,宽袍飘逸,他如遗落人间的白鹤,想要达成心愿再离去。

    走得累了,慕时清放下褡裢,坐在河边的磐石上休憩,风餐露宿,星月为毯,俊朗的男子眉眼间遮不住憔悴。

    拧开水囊,慕时清抿口水,望着天上的月亮,今晚月圆,有点想念小阿笙了。

    孩子两岁多了,不知长得更像谁。

    心底被孩子‌触及的柔软滋润了干涸的心,他单手撑头侧躺在磐石上,另一只手拎着水囊,有种遗世独立的缥缈感‌。

    沿途打听了许多城镇村落,都没有太子和慕夭的消息,两年过去,杳无音信,最坏的可能就是两人被冲到河岸,遭遇了兽群。

    慕时清是一个很冷静的人,知道再寻下去于事无补,该回汴京去探望一下兄长了,之后,他会回到江南小镇,陪阿笙长大。

    漂泊的人,总要寻个理由叫自己停下,叫自己暂放心中的执念。

    婉儿,夭夭,是这样吗?

    静幽的郊野,男子轻轻叹息,带着怅然若失的无奈。

    就在慕时清快马加鞭返回汴京城时,一路从汴京出发的人马,即将到达江南小镇。

    端坐在舆车上的官家手里捏着一枚与腰间相同的羊脂玉佩,面庞染了焦灼。除了邵婉,没有一个人能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失了分寸,马不停蹄地赶来发现玉佩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