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阖宫上下哪个小子敢和那位爷多问一句。陈立直摆了摆手,只好去折腾尚香局。只是到现在,尚香局都苦着脸来送了好几回香了,也不见那要香的人回来。

    夜深了,后边穿殿里跑过来一盏小灯,陈立直眯着眼一瞧,是自己的徒弟陈小响一溜烟跑过来了。直到自己跟前才刹住脚,绿色袍脚一放,利利落落行了个礼,说了好长一串话:“师傅,尚香局的张尚宫亲自送香来了,您要不要去瞧一眼?我们这群没见识的,什么好香也闻不出味来。”

    陈立直袖着手,“嗯”了一声。

    “我在这替您等郡王。”陈小响把宫灯给他照亮:“您说也奇怪了,郡王打小不爱熏香,要是哪个娘娘身上熏得重了,他遇着了回来鼻子总不舒服半天,怎么今天出门一遭回来要配香了。”

    “少猜度主子心思。”陈立直不搭理他,撇下这句话就往宫里走去。

    沈肃此刻并不在福宁殿,而是在徐嫔的漱玉宫。

    漱玉宫的正殿偏侧摆了一架十片折屏,玉石雕刻的恰好是西湖十景——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雕刻精致,玉白石翠,很是精美。顾想珑偷偷用眼风观赏着古代统治者的奢靡生活一角,心里想自己这个表姐有这样贵重的屏风,在宫里应该还算是得宠。

    “七娘,你说你亲眼见着沁娘和婢子说取消行动?”坐在上首的徐嫔声音温柔得像一匹上好的精锻,她长得同一母同胞的徐琏奇有八分相像,再有两分端秀,菩萨一样的女人,只是穿着锦绣云缎,翠环金钗。此时此刻,宫里的“菩萨”正开口问她们。

    她同徐琏沁本来是立在厅中,沁娘一听话便跪了下去,双肩抖如筛糠:“娘娘明鉴,沁娘真的、真的没有做,娘娘……”说着便磕起头来。

    徐嫔却没有看她,只问顾想珑:“七娘?”

    顾想珑握了握袖中汗湿的手心:“回娘娘的话,是的。”

    徐嫔再问:“你可知道,今日不只是国公府遇山匪,太子殿下与郡王也在。”她说得愈来愈慢,像绳索一样逐渐收紧:“而搏斗后匪徒全歼,无一活口,除了你没有人能够为沁娘作证。”

    漱玉宫里燃着暖香,窗门紧闭,透不进一丝冷风,但顾想珑还是止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她终于跪下去,叩首,伏在光洁的地砖上,答道:“娘娘容禀,沁娘出行前通知婢子取消行动,是七娘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不敢伪证。匪徒虽死,可沁娘、柔姨娘、联通内外的婢子、仆从皆在,娘娘可一一审问。”她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声音不要发抖:“此次太子遇险,国公府难辞其咎,可淇国公事君忠诚,阖府荣耀皆为君恩,绝无谋逆之心。一者,沁娘同姨娘勾结匪徒,是为了算计嫡姐的姻缘。二者,沁娘、柔姨娘都是内宅女子,断无可能得知太子殿下的行踪,算得准他今日也会去报慈寺。她们没有胆子、没有理由也没有这个能力勾结匪徒谋刺东宫。请娘娘明鉴。”

    上首传来钗环摇动之声,徐嫔也跪了下去,朝那折屏一拜:“淇国公府绝无谋逆之心,请陛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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