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确实如此,是以事情并没有到火烧眉毛的地步。不论皇帝的动作关不关乎荣王府的利益,至少黎珏还有做部署的时间。

    江泓嘉叹息:“眼下也只能耐着性子等消息了,左右急也急不来。我只是比较担心父亲母亲的安危。”

    他现在也开始有些明白,为何十岁的时候父亲要将他交到江南凌家,让他自己摸索和自立。父母终究只能陪伴一程,而路途更多的还是要靠自己。

    一个家族的传承和延续,和做生意其实是同样的道理: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大哥不用担心,皇帝虽然心思狡诈,对江家也是当棋子般利用,但好在他还没丧心病狂到杀人夺财的地步。不过毕竟君心难测,该安排的后路还是不应松懈。”

    江裳华习惯了谨慎。凡事多想一点点,以后的麻烦也会少一点点。

    一旁的黎珏胸有成算,只安慰兄妹二人:“担心亦是无用,我们只能做好自己该做的。依我看,京城周边及北方恐有动荡,咱们就在苏州多停留一段时间,观察观察动向。皇帝那边要是不催咱们,也不用急着回去。”

    黎珏也是料定,皇帝全身心投入在大事中,或许没有闲工夫搭理他。如此倒也好,叫他钻了空子。

    “我会传信到王府,除了个别人要留守王府,旁的能抽调的都抽走,财产万不能留在府中,也都转移走。就暂且留个空壳吧,以防皇帝有什么针对王府的动作。”

    话音落下,一旁的江泓嘉噗嗤一笑:“人都说老奸巨猾,没想到小的也是奸滑,水平甚至不亚于老的。”

    倒是黎珏撇撇嘴,不以为然道:“狡兔还三窟呢,别说是人。转移财产又算什么,不过是保全自身而已。”

    要不是皇帝势大,按照黎珏的性子也断不会选择这种保险策略。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若是有兵有钱,他早就反了,直接锤他丫的!

    但是不可以!

    从前,黎珏还只是扮猪。荣王去后他为求自保,各种做小伏低,他多怕自己长久扮猪最后真成猪。

    毕竟锐气这东西,少年时还足,而随着年纪增长便逐渐递减。被耗光之后也很难再拥有了,所谓被生活磨平棱角,便是如此。

    他不是天生反骨的人,也没有雄心壮志,更没有改变世界的志向。很多时候,他都是被一步一步逼着往前走的。

    一旦将黎珏逼上绝境,哪怕是同归于尽,他也在所不惜。

    他深吸一口,又呼出肺腑中的浊气,才平复了情绪:“好了,再讨论也不会有什么意义。咱们还是按部就班,该干嘛就干嘛。买地、开镖局、租铺子都提上日程,难得来苏州一趟,也不能空手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