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也朝那边望了一眼,对左右吩咐道:“既午休够了,便叫起读书吧。”

    保母领命进去,费了好大力气才哄得几个小儿起床穿戴整齐,一个个小萝卜桩似的站在门墩旁。

    可保母毕竟不是手拿戒尺的师傅,小孩们何曾怕她,一会儿我伸手撩你一下,一会你推推我,嬉闹无赖,没个正形,始终不能安静坐下读书。

    郭氏于吵闹中忍了一会,忽然扬起眉,一指地,沉声道:“你们几个——都给我过来。”

    孩子们登时蔫了,停下打闹,老老实实围了过来,挨个给郭氏请安。

    几个孩子母亲早逝,从小便跟在大母身边长大,郭氏执掌中馈多年,秉性严肃,心又极重,平时对孙子很少有笑模样。

    郭氏耐着性子问:“怎么,不是才睡醒,还困?”

    一个髧发男孩眨巴眼:“回大母,我们不困,是今天师傅没来。”

    刘媪凑近低声道:“师傅年迈体弱,听说唐夫人得了疫病,心里害怕,说休息几日再来。”

    郭氏和刘媪对视一眼,又转头训斥:“师傅不来,你们就不读书了?不认真学习,你们大父和父亲的仇,留给谁去报?”

    几个只是吞吞吐吐,用手肘互相推搡。

    “你说嘛……你告诉我们的。”

    “我不敢,你去问……”

    郭氏皱眉:“什么事,畏畏缩缩成什么样子。”

    终于,年龄大一些的男孩往前挪了两步,“大母,“他壮着胆子开口:”孙儿听说二婶婶害了病,很严重,是真的吗?”

    其余小儿纷纷点点头,睁大眼睛等祖母回答。

    郭氏错愕地看了一眼刘媪,刘媪立即会意,冲立在一旁的保母骂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你心里应该清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还说出来脏小主人的耳朵?!”

    保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