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府落魄后,府邸也被收回了公家,直到萧成器再回来,也只是简单地修缮一下,大多数时候他都住在军中,或是在宫里办事?。兴许过不了几日,他也要整顿好人马去北方御敌了。

    这是平南王被抄家后,容莺第一次踏入平南王府,曾经宾客如云的?王府已是门可罗雀,只有几处府兵和侍奉的?下人。

    容莺的?身份不宜明说,只说是萧成器的故人,特意来看望。见她身边跟着的?封慈,众人立刻恭敬上前?。

    此刻容莺满脑子都是遇到的刺客,一路上都只沉默不语,封慈当她受了惊吓,并未想到其他。

    当年容恪入军营,被派去边关平乱,她特意去求了平安符,缝入她亲手绣制的香囊中。当时她年纪小,也不精通女红,针脚别扭,图案和?颜色十分花哨,容恪非但不嫌弃,还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她记得是天青色的底布,绣了粉白的大朵芍药,偏偏她技法不佳,看着就像香囊上有几处粉白的补丁似的。

    所有人都说容恪下落不明必定?是早就战死了,可她始终不愿相信,这宫里待她最好的人会落得这般下场。

    必定?是她的?三哥回来,要带她和?容曦逃出长安,她不用再委身于闻人湙了。

    自从醒来后,容莺从没有一天如同今日般真切的?高?兴过,每一日都抱着畏惧与闻人湙相处。她知道自己毫无用处,若是有朝一日被闻人湙厌弃,就算杀死她也是平常。闻人湙是疯子,和?他在一起,无异于与狼共枕。

    如今她总算看到了一丝曙光,能助她从这暗无天日的皇城逃出去,无论是去扬州还是去洛阳,只要跟着三哥,她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萧成器回到平南王府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容莺抱着一只兔狲犹豫不决的模样,他快步朝她走去,却又下意识在即将靠近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竟变得有几分踌躇不前?了。

    容莺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去,愣了一下,随即唤出他的?名字。“萧成器?”

    萧成器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她,似乎方才赶回来的路上那些期冀欣喜都不见了,等真正站到了容莺面前,他又觉得二人中间隔了一层看不见的?沟壑,阻挡他了义无反顾向前?的?脚步。

    容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些?,失落地垂下眼,默默将怀中的兔狲抱紧,改了称呼。“萧将军。”

    萧成器收紧了手指,问她:“公主近日可好?”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好不到哪儿去。这种受制于人,落入仇敌之手的?日子,对于稍有骨气的?公主来说都是耻辱,容莺虽然胆子小了些?,却绝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她心中不会没有怨恨,不过是不说罢了。

    “应当算不上好。”虽然闻人湙不曾苛待她,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自然说不上好了。

    容莺察觉到了萧成器的犹豫,她似乎也稍微能明白当初李愿宁的?纠结了。隔着无法磨灭的仇恨,的?确无法再回到从前?。萧成妍落入容麒和?容昕薇的?手中,受尽了屈辱折磨,在教坊中被逼得生不如死,这些?虽没有她直接参与,可她仍会觉得愧疚。明知道萧氏女子落入教坊,她却无力救任何一人出来,只能尽力保全她们性命,如今到了王府却犹豫不前?,也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萧成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