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律师,你要的纯净水。”一只修长、干净、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水晶杯。

    “谢谢。”于明舒一抬头,裴江禁欲的脸近在咫尺,目光相触,锋利警告。

    于明舒莞尔一笑,“裴先生,你靠得太近了。”

    裴江挥挥手指,公关经理招呼宾客远离这桌。

    于明舒倒不拿自己个儿当外人,“裴总,恭喜恭喜啊,怎么是你这个小叔出来见客,新郎倌呢?”

    “你想干什么?”裴江声音平平淡淡,眼睛里的火力值蹭蹭在涨。

    于明舒扭扭脖子,“咱们这样对话,我脖子受不了呢。”

    裴江弯一弯腰,凑近她耳边,“于律师算一算,诽谤、贿赂、勒索够判几年?”

    于明舒顺势勾住裴江的领带,双眼水汪汪,一秒入戏,“人家只是来求和的嘛,又不是来捣乱,你那么凶那么凶。”不就是上茶艺吗,谁不会。

    裴江忍了又忍,扯掉领带直接“送”给于明舒,心平气和在她身边坐下,“说人话。”

    于明舒双手缠着他的领带绕圈圈,情绪酝酿到最饱满,哽咽的声音中带着坚强,“我,从小出生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小山沟,有多贫穷落后呢,我们村到现在还没完全通电。我是我们那儿十里八村唯一的一个大学生,是全村的骄傲,全村的希望,如果我不能在这座城市立足就只能回去那偏僻的山沟沟。我不怕穷,也不怕吃苦,怕乡亲们失望的目光。从小,我母亲身体不好,只能靠父亲搬砖养活全家,前年我父亲……我……父亲……”

    于明舒用手里揉成一团的领带捂住眼睛,坚强地吸吸鼻子,擦干净眼泪,哭红的眼睛直直望着裴江,“我父亲过逝,母亲只剩下我了,我不能生病,不能出事,更不能没有工作。”

    裴江冷漠的表情有了一丝丝动容,没说话,于明舒已经在心里比了个“胜利”,她乘胜追机,“我对江潮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如果我想靠他上位,怎么可能会连你是他小叔叔都不打听清楚闹出那么大个乌龙。当然,我还是要道歉。”她起身,后退一小步,标标准准90度鞠躬,“裴先生,给您还有裴家带来的麻烦我真的很抱歉,郑重向您和您的家人道歉,对不起,我用我母亲的名义发誓绝对不会有下一次,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裴江干咳两声清嗓子,“你……”

    “新郎跑了!”宾客中有人忽地一声大喊。

    于明舒差点崩溃,江潮啊江潮你早不跑晚不跑,偏偏挑这个节骨眼,她就差一点点,一点点!

    裴江迅速控制了婚礼现场,新郎逃婚这个消息也被封锁。于明舒被带到二楼休息室,她望着楼下洁白的铃兰踩成泥,叹口气,前功尽弃啊。

    裴江接完电话,推门进来,于明舒随便瞅一眼,门口两个保安立着,裴江身上笔挺熨贴的西装不见了,衬衫领口的扣子也飞了,量身订做的衬衫因为他绷紧的状态隐隐露出胸肌的轮廓,不夸张,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