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大老爷出府,就见门口站着一排銮仪卫,隔着他们的缝隙,能看到一个鹅黄袄配绯红裙的背影,头上只戴了珠花,后脑的头发披在肩上,有些乱。

    不是个美人。徐家大老爷有些失望:“喂!谁要见本官?”他只有一个不用上朝不用当值的虚衔。

    钱明月转身,瞟了一眼徐家大老爷的大肚子,目光怜悯地落在徐平成身上:“徐大人辛苦了。”

    在外还得维护徐家的脸面,徐平成面不改色地说:“为圣人尽忠,不敢言辛苦,说起来,钱太傅倒是比下官更劳累。”

    钱明月笑:“是啊!累得头疼,还是干不完的活,哎,只怪本官无能,所以有件事要有劳徐大人了。”

    徐家大老爷很不甘心被忽视,尤其当他发现钱明月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美:“什么事?本官也能干!”

    钱明月后退一步,任长宗上前,完全挡住他的视线,并将厚厚的卷宗递给徐平成。

    銮仪卫、卷宗、要麻烦他的事!徐平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徐家的锅底被銮仪卫翻出来了。

    徐家大老爷一把夺走卷宗:“没听到本官说话吗?钱姑娘,这件事交给本官就好。”

    一看里面的内容,心虚跳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是诬告!”

    钱明月不理他,矜骄地对徐平成颔首:“本官希望徐公能妥善处理此事,免得太后挂怀。”

    太后退回后宫,我不在前朝拿这些案子做文章。

    徐平成说:“区区小事,太后怎会挂怀?”

    太后不会在意这些的,而且,我会抹平这件事,让你没办法做文章。

    “本官最讨厌看书,每每被逼着读书,就只看书的前面几页。说起来《左传》是士子都熟读的书籍,本官却只把郑伯克段读了几遍,对‘多行不义必自毙’印象深刻。”

    放任你们坏事做尽,然后斩草除根,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你怎么抹平,以恶掩恶,只会让銮仪卫抓现行,授我以柄。

    乾清宫,小皇帝斜倚在榻上,边吃糕点边说:“明明能用搜集来的证据弹劾徐家,攻击徐平成,怎么用了杀伤力最小的手段。万金宝,你说,她为什么这么做?”

    万金宝恭敬地干笑几声:“这个哪里是奴婢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