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万兵马,还不到半个时辰就折了个精光,甚至到了不得不出动辅兵的地步。

    还辅兵?

    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光亮的词?

    搬运辎重,筑桥修路的民夫罢了,能有几分战力?

    派上去也是白白送死

    李承志跪在台下,头盔不知丢到了哪里,半边头发被燎的焦黄。

    回来之后,他就一直低着头,也不说话。但看他浑身都在颤抖,可见惊惧悲愤到了何种程度。

    不知为何,张敬之猛的想到在朝那城外,看到那些被乱兵开膛破腹,掏心挖肝的尸体时,李承志怒至气厥的那一次。

    那些还只是与李承志素未蒙面,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再要换成了被他视为心头肉的白甲兵呢?

    而且还是整整四营

    张敬之越想越担心,明知场合不对,但还是没忍住。

    “承志,无需自责!”

    他清声喝道,“这天下,从来没有不受挫折的将军。白起有阳马之败,韩信更有垓下伤兵如果还无法释法,就想想你写的那两句诗: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需马革裹尸还”

    意思是当兵天生就是为了打仗,便是战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

    众将浑身一震。

    一半是因为这两句诗:虽不怎么工整,但听在耳中,只觉一股慷慨壮烈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热血,直冲心头。

    另一半是奇怪张敬之的态度:别说两人是远亲,就是亲儿子,张敬之也不该在这场场合说这种话。

    难不成在张敬之心中,那因李承志失误,陷入陷阱后被活活烧死的数千士卒,还抵不上败逃而来的李承志是否能开怀还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