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有钱人,越迷信。信天、信地、信鬼神,修佛、修道、修福报,他在这儿上了好几年班,看过的形形色色的大师还少吗?这些所谓的大师有没有真本事他是不知道,但这行好赚钱他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往前数三天,十二号别墅孔家那老太爷,不就是听说花了一百万买了个延年益寿的秘方嘛!他要求也不高,要是能把觉明寺神水推荐给队长那同学,人家从指缝里随便漏一点给他,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听说队长他同学家里那个女儿,从小就体弱多病,换了无数家医院,砸了大把的钱都没见起色,那小姑娘是娘胎里就带出来的弱症,和个林黛玉似得,大病三六九,小病天天有,反正就是一天到晚病歪歪得。这井水要是真能起作用,那他可不就发了!所以,首先就要先说服他们队长。

    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为了钱,余建也算豁出去了。

    这个月他排晚班,白天一般都在睡觉,为了让队长相信觉民寺那井水的功效,他不惜每个周末都早起,跑十几公里进城去取水。水取回来他还先烧好,天天殷勤地给徐福明泡茶倒水,狗腿的样子让其他保安都侧目,心里嘀咕着他是不是听到什么消息,公司是不是准备提拔他当个副队长。但余建根本就没工夫搭理他们,一门心思就想让队长认可那井水的功效。

    那井水到底有没有功效还未可知,但徐老二家却因为同一杯井水,两口子吵了起来。

    刘金花心里憋着火,拿起水瓢就想冲着徐老二摔过去,但一想起这瓢要十块钱,她又下不去手了,只能撒气地把它扔回水罐里,但嘴上却不饶人,埋怨像水似的往他脸上泼。

    “我告诉你徐老二!那人你从哪儿捡回来地就给老娘扔回哪儿去!我们是什么家庭你不知道啊,吃了上顿没下顿,两个孩子都知道努力学习赚奖学金补贴家里,你这个当爹的倒好,在外面装着一副菩萨心肠,居然捡个活死人回家里供着!你是嫌我命长还是嫌两孩子吃得苦还不够?你可怜别人,倒是也转头来可怜可怜我们......”

    徐老二被自个儿媳妇儿喷的头都不敢抬,更不要说还嘴了。视线下意识往黑漆漆的过道移过去,却和黑暗中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对上了眼。

    “呀!”他骇地往后一退,刚好绊到了装井水的土陶罐子。幸好那罐子厚重,滴溜溜打了个转儿,又自己稳稳当当的立住了。

    刘金花也吓个够呛,一把抓住徐老二往旁边推,心里眼里只有她装井水的罐子。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检查了个遍,确定罐子里的水一滴都没洒出来,她才站起来,伸手就捶了他两下,“徐拴柱,你是不是真得疯了!”

    这罐子里的水到底有多么精贵,他们两口子心知肚明,先前她就是抓住他给捡回来那个男人喝井水才气得狠了骂他,现在倒好,这是反了天了?居然连装水的罐子都敢踢!

    “金,金,金花儿~~”

    “喊个屁!”想说软话也没用,她是真得很生气。

    徐老二没法,颤巍巍抓着媳妇儿膀子,把人往过道上推。“醒,醒、醒了,人醒了!”

    “啥?”刘金花震惊地往过道上看,三步并作两步窜过去,可躺在过道上那张行军床上的男人却依然眼睛紧闭,哪儿有醒来的样子。

    徐老二从她身后探出个头,瞥着媳妇儿黑如锅底的脸色,又低头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男人,他开始怀疑自己看错了,“就,就刚才,我看见他睁、睁眼了。”

    “睁眼?睁哪儿去啦!好你个徐老二,你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