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沉默了半晌,我也是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他看着肖荃,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直接地对视过,就像是想透过这双眼睛看穿这个人:“你,搞不定。”

    肖荃翘着的嘴角,竟比十年还像个地痞,他靠在椅背上:“死了这么多兄弟,才挖出藏得这么深一条大鱼,搞不定也得搞。”

    “那你自己呢?”

    “你嫂子说了,我血脉反正留着了,让我该干嘛干嘛去。”

    我一晃神,突然觉得肖荃似乎比以往的形象高大多了。

    “不怕告诉你们,你们说那学校我们准备先摸清楚直接端了,给他们个下马威,然后别管什么省长副省长的,省里不管还有国家,只要做过的事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别指望杀几个人就把事情都埋了,我实话告诉你们,老子早跟上头联系好了,虽然没想到这么大一保护伞,但是老子也不是吃素的,这次必须得给他们连根拔起!”

    这一切的一切,都起源于那位已成白骨的刑警留下的线索,除了他直接揭出来的刘局,还有这整条翘动一切的起点,源于他在咽气前把招投标公司的名字刻在了自己的骨头上……我不知道那些模糊不清的线条是他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完成的,但这种令人肃然起敬的精神,一直支撑着我走了很多很多年。

    然而真正的战斗开始,我们糟心的事又岂会是一两桩……

    第二天,我就在陈翰的咆哮中惊醒了。

    在房地产红红火火的当下及未来,迅速崛起的沈德才一定是最神秘的人。扔掉钢厂的铁饭碗下海经商,跟着兄弟闯荡几年后,回到b市不声不响地积累资本,并用这些积累的资本让自己儿子在京城和g省打出了一片天,然后再带着人回到b市攻城略地。两年时间,就让沈氏成为人人望其项背的第四大家族。但如果有人详细算过沈家各地的资产,一定会发现,也许不久的将来,福布斯排行榜上将会出现沈德才的大名。正是这样一个家族,现在找了个不成器的亲家,一直在贴补……帮衬资金,帮衬人脉还帮衬人才……比如这次从国外联系的供货商,就是沈家帮忙托人牵了线。然而不管是布料,还是配件,无一例外都被堵着了。

    我看着陈翰摊在沙发上生无可恋的样子,真想踹开他脑袋看看,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浆糊。

    “被拦了……为什么会被拦?什么可能携带致病菌……就t几块布!”陈翰咬着手指头,我们却没有人想安慰他,等着他自己调节。他接着自言自语道,“我早该想到事情不会这么顺!陈不给使绊子就见鬼了,我还想着国外他就伸不到手了……”

    “额……董事长,你是不是忘了马小云这个人?”我实在忍不住瞥了瞥十年,想着要不就告诉他?免得他以后知道了怪我们。十年摇摇头,眼神里的意思是,只能让他自己琢磨清楚,以后才能成长。

    “马小云?勾引十年那个?”

    我差点从沙发上滑下来……这大哥的重点还真是永远抓不住。

    “咳咳~”十年咳嗽了两声,有点尴尬地瞥了瞥我,我假装没看见。

    “翰哥,那个马小云的爸爸是海关的一个小头头,我们这次的货八成是他扣的。马小云来公司一年就当上仓管部副部长,说你们陈氏和他爹没勾结,我是不信的。”

    “喂喂,注意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