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解决了,青州的事情,便也要提上议程了。

    青州有什么呢?

    这里是齐国旧地,当年姜太公在这里驱赶东夷,又有姜小白成为春秋一霸,一直从春秋牛逼到战国,在东周四百年的无数诸侯国中,其排行从没输过前三,直到后来的被秦国灭了,都是七国的老二,若不是遇到始皇帝这种神仙,齐国还能苟下去。

    强大的国力,孕育出了富庶的商业,青州一直都是经济重地,而且几乎整个青州海岸线,都是盐区,临淄、定陶、亢父是有名的纺织中心。

    最重要的是,黄河在这里被泰山山脉怼了回去,母亲河欺软怕硬,只能绕过泰山,后来的历史里,要么走淮河、要么走泗水、走济水,就是冲不到山东半岛去,所以这也是重要的粮食产地,且因为临海,降水也算丰足,只要不来兵灾,就是个好地方。

    魏瑾派兵攻灭青州巨寇曹嶷后,那位原本还在坚持抵抗曹嶷的东莱太守茫然沉默了大约日,便果断派人送来文书印信,表示愿意听从渤海公调派,甚至亲自前来了幽州,共同观看了对赵氏一族的公审。

    鞠彭——这位非常得民心的东莱太守当时在魏瑾离开后,在位置上坐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有些晕眩的起身,随后亲自求见了魏瑾。

    魏瑾也接见了他,这位太守非常年轻,不到三十的年纪,中等身材,五官端正,像武将多过文士,没什么名士风度。

    对方开门见山,表示愿意亲自去说服东莱士族,推行均田之制。

    “为何?”魏瑾凝视着他。

    “不瞒渤海公,在下出生庶族,”鞠彭低下头,眉目间甚是谦卑,“家父本是东海王手下武将,东海王得势后,得幸升任公车令,秩六百石,王弥做乱时,东海王令家父任东莱太守,讨伐王弥,然王弥势大,家父因而战死,吾被苟晞大将军任命东莱郡守,抵抗曹嶷两载,然实感独木难支……”

    庶族并不是寒门,而是有地有钱,但没政治地位的大地主。

    魏瑾听懂这叨叨一大堆,核心意思无非就是他有才能,但因为出生而不被看好,现在觉得你是个好领导,希望处到一展长才的机会,均田制就是一个非常能展现我能力的机会。

    她耐心听完他的户口本后,才轻轻一笑:“吾用人,从不不拘于九品之制,你只要能做好,青州刺史之位,便是你的。”

    鞠彭猛地抬头,便对上渤海公那无悲无喜的明眸,一时间心中谨然,将头低得更深。

    “去吧,”魏瑾低下头,“你是聪明人,如何做,应懂。”

    鞠彭强自按下心跳,沉声道:“渤海公恩义如山,感激涕零,吾定以国士报之!”

    说罢,他起身退出这官邸,抬头看到院中的朗朗青天,瞬间便感觉到天高海阔,几乎就想仰天长啸,但他克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