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所有的事情都整理完了,救治房的蜡烛才第一次被吹灭,夜深人静最宜熟睡。

    ……

    同一片月光下,绥城破碎的旧烽火台里,隐隐可见一个佝楼的身影,以平稳的速度和轻快的动作在灯笼的照亮里,重复着单一的动作。

    “可恶!”佝偻的身影忽然站直,在斑驳的石墙上投出了仿佛把戏似的,大变活人,站直时却出人意料地挺拔,暗藏愤怒。

    “东门进不去!”

    “城南库房也进不去!”

    “城西大宅还是进不去!”

    “绥城这几日死的人越来越少了,康复的却越来越多。”

    “九天了,赵箭竟然还活着?!他伤得这么重,怎么还不死?”黑影的声音很低沉,却不是能吸引旁人倾听的低沉。

    “他们不出来,我进不去,该怎么办才好?”身影略带着神经质地说这句话,“那就只能设铒引他们出来。

    “怎么才能引他们出来?”

    “还有,钟云疏明明中毒了,为什么没死?怎么可能?”

    “……”

    身影站在烽火台上,远眺着灯笼林立的城门和亮光点点的城南营区、城西大宅,那些亮光仿佛在嘲笑他,费尽心计,无一得逞。

    “砰!”一声响,烽火台的石块碎成几块,身影纵身跃起,几个腾挪之间,就离开了烽火台,向着城南区的聚居坊市行进。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身影突然紧贴着树枝,仿佛隐形了一样,盯着从树下经过的夜巡队伍,“竟然安排巡逻,真是岂有此理?!”

    身影与黑夜彻底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沈芩最初到访的第三个民居,进了一间极普通的屋子,拿出火折子一晃,床榻上一个小身影蜷缩在薄单之下,睡得正香。

    黑影狞笑着,从怀里取出小小、形状不同的药包,撒在床边、撒在柜子旁、撒在门边……然后又盯着小身影看了一阵,又悄无声息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