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气氛很好,新蕾边吃边琢磨开口的时机。餐後,母亲端上切成方形小块的布朗尼与热花草茶,与父亲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见两人神情放松,她试探X地开口,「妈,我住院的时候,房间有人整理过吗?」

    「你爸跟我急都急坏了,哪会想到这些。顶多只有扫地机器人进去清洁地板。」

    「我总觉得东西摆放的位置不大一样。」

    「唉唷,蕾蕾,你讨厌别人随便进你房间,我怎麽会还故意去动你的东西。」

    父亲接口,「医生跟我们提过,你有脑震荡的情形,可能影响记忆,但不严重。看你出院後生活正常,就也没多说。那些东西大概是你忘了自己之前有移动,过一阵子就会想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尽管半信半疑,她仍刻意展现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顺势导入第二个问题,「对了,爸,撞伤我的人怎麽样了?」

    「撞伤你的人?」

    「事情发生的状况我记不大清楚,只觉得一阵头昏,就听到很大的碰撞声,身T也跟着痛起来。感觉应该是被人撞了,不是我自己开车撞人吧。」

    「我们家的无人车装的是最新的系统,哪可能载你去撞别人呢,蕾蕾。都是肇事者不好,什麽年代了,还在开自排车,就算有系统辅助,开车的还是人,哪b得上机器安全。」母亲忿忿不平,扬声道。

    她侧过头,放在桌上的左手握紧,看似难以启齿的样子,「妈,你们......那个人是谁?你们有起诉他吗?」

    见母亲一愣,父亲满脸为难,新蕾不由心头一紧。以她的状况,问这种事应该还算合理,不至於引起多余的怀疑才对。只要能套出车祸现场的情形,或得知肇事者的名字,她就能顺着这些线头进往下探寻。

    「那人是个赶着送货的打工族,事发当时,车里的箱子散了一地。本来是该跟他打民事诉讼,但看他大学都没毕业,就得为了赔偿货物损失欠一大笔债,我跟金美也不想把人b上绝路,最後还是先和解。」父亲叹息,「那时你还在医院,我们想让你安心养病,也不敢让你知道,免得你胡思乱想,影响恢复。」

    母亲冷哼一声,「要不是这样,伤害我心Ai的蕾蕾,哪会这麽容易放过他。」

    「既然有和解,应该会有纪录,还有车祸监定报告之类的?」听到期待的线索终於出现,她不由喜道,「我可不可以看一看?」

    「蕾蕾,医生说你不能受太多刺激,这场无妄之灾好不容易过去,何必看那种东西强迫自己回想起来。」母亲抬起手,横过餐桌握住她的,「以後的日子好好过就够了。」

    「那阵子为了应付调解委员会,我把监定报告放在办公室没带回来,需要的时候随时都能看。」父亲咽下最後一口布朗尼,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年轻的nV儿,「那些内容没有什麽意思,你这个年纪的nV生,怎会突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新蕾表面不动声sE,其实耳边早已响着轰鸣的心跳,手心渗出冷汗。她作势要喝茶,自然收回左手,扶助杯沿,右手握紧杯把,轻啜一口茶,遮掩她的紧张,「爸,就像你说的,我是受伤的人,自己却对怎麽受伤的过程都不清楚,总是想找机会了解一下嘛。而且,同学都在传........」

    她倏然噤声。父亲和母亲的话很有道理,她虽仍感到奇怪,一时间竟也说不出所以然,更不用说找出话里的破绽。就算继续谈话,也不可能问到有用的资讯。除非,她愿意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