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里乡邻也都很喜欢阿婆,也会有人送给我一些好吃的稀奇的饼干糖果,但阿婆总说自己没什么能给别人的,所以我们也不能拿别人的东西。

    不过家里也确实因母亲去福建打工后,经济上也好了很多,虽不及大伯家有钱,但也让我这个从小喝米汤长大的娃子,能尝一尝娃娃哈AD钙奶的滋味。

    从家里房子做好过了两年后,我到了适学的年龄,我去了王家岭小学,那是一所偏僻的乡村学校,那个学校就不足五百米的占地面积的小操场,就只有一个教室

    教室里总共有五十二个座位,容纳了一到三年级所有的学生,一年级坐一列,二年级坐一列,三年级坐一列,然后再将那些调皮的学生单独放一列。

    教三年级读课文的时候,一二年级就写作业,或者自己在那玩,反之亦然。说是学校其实就是所私塾。

    而当时我年纪很小,个子矮,基本上就是坐第一排的,记得第一天去学校,不敢去厕所,就尿湿了裤子一路哭回家。被同学欺负了也不敢回家去说,第一天上学都够不到蒸笼,连饭都没得吃。

    那会儿学校有个蒸笼,所有的小孩子买一个瓷碗,瓷碗上做好标记,可我的饭经常被其他同学给吃了,而自己则饿着肚子等到放学回家。

    不过那会儿我腿不好,患有风湿炎,走不了很远的路,一走路就会膝盖疼,疼起来能呼爹唤娘,所以早上都是阿婆背我去的,放学阿婆会去学校把我背回来。

    后来食堂换了蒸饭的阿姨,新的阿姨上了年纪,是我大妈的娘家人,堂哥杨坤比我大好几岁,他是86年的,他嘴巴甜,会把阿婆哄得高高兴兴的,每天让阿婆乐呵呵的,他常说阿婆是大老虎,他是小老虎,1926与1986之间相差了整整一个甲子年。

    我上学那会儿,杨坤已经读四年级了,他在另外一所学校上学,与我的学校要走半个小时的路,而他经常逃课来我的学校,然后陪我一起吃饭,我知道是阿婆跟他说让他照顾点我,后来大家也都知道我有一个很高大的堂哥,慢慢的也不太敢欺负我。

    阿婆虽然也很喜欢杨坤,但她好吃的还是留给我,连杨坤想吃都不给,我一直享受着阿婆的偏爱,一直到我长大,到她老去。

    杨坤是男孩子,大伯大妈又管得严,尤其是大妈,都不让我跟他玩,我甚至去大伯家都只能偷偷的去,更不能在他家吃午饭,只要我在他家吃了东西,那么大伯就一定会挨骂。

    后来我渐渐大了,就更不想去大伯家了,但杨坤与我的关系一直都算不错,直到阿婆去世的当晚,我们的关系才算彻底决裂。

    可能是从小被父母骂多了吧,上了学的我比一般人努力,将我放在多个年纪混杂的教室里,我也在一个学期学了其他班级的课文,甚至还要求老师多给一张试卷做题目。

    每天阿婆会五点半起床,会给我煮早餐,而早餐一般是面条或者稀饭,就着腌制的酸菜咸菜等,那时豆浆油条牛奶这些都是奢侈品,每当我想特别想喝的时候,阿婆就装小半碗的米汤放点白糖。

    吃了早餐后阿婆把我背去学校,自己再回家做家务,放牛,砍柴,给菜地里的菜除草,喂猪,喂鸡等,等到太阳快要落山就放下锄头去学校背我。

    我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在其他父母眼中,我乖顺,懂事,又聪明,学习成绩好,甚至就连放学了都不肯回家,宁可在学校多待半个小时,只是他们不明白我只是不想回家,而不是多喜欢学校。

    因为只要我踏入家的大门,里头就是争吵谩骂或者是殴打的声音,母亲总是哭,嘴里骂骂咧咧的,不敢骂父亲就开始骂我,我记得最深的一次是我将期末考试双百的试卷以及奖状放到父母面前,他们连看都不想看一眼,而是直接摔在一旁,继续着他们的持久战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