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回不过神来。反复徘徊忖度了许久的选择,终于下定决心时,会有极其强烈的空虚感,尤其想作一作。

    “我不想干活儿了。”想在家里摊着。

    单双十分顺从她,什么都应下,这些年惯陪她南征北战,立刻包揽下来,“那就不演了,我去跟剧院交涉。”

    令青青噗嗤一笑,心情松快多了。

    破而后立。她和密友相拥着,一觉睡到大天亮,第二天正是周五,打扮得漂漂亮亮去接女儿放学。令青青跟女儿玩了一个周末,周一送她回学校,自己也去剧院重新报到。

    她突然离开几天,说是去处理私事,关河不免分了一份心在她身上,见她神色一如平常,也就不问了。

    单双请律师很有效率,律师团也很有效率,为她草拟了离婚协议。——也只是草稿。令青青和容一打拼的一切都是婚内财产,牵扯进这份协议的动产不动产加起来是一笔极其庞大的财产,这份离婚协议注定要经历无数扯皮。

    令青青话剧首演在即,并不想投下生活的炸弹,牵扯心情。她和律师们见了几次面,把离婚协议仔细收在抽屉里,由专业人士去完善细节,自己还若无其事接一接容一的电话,按兵不动。

    吵了那么扎人心的一架,一切窗户纸都捅破了。容一本心是不想联系她的,他忙着拍电影不说,近来投资方钱总那里也有些风声鹤唳。可越是刻意不联系,他就越心慌,他越是逃避问题,和令青青的事情愈发横亘在他心间。

    令青青的话剧已经定下时间开始售票,容一早早吩咐助理买了花篮到时候送过去。再一想,这也都是表面功夫。

    他发过无数洗白自己的通稿,可事到如今,真要与令青青做利益弥合而成的一对表面夫妻,他又不甘心。

    也许是我当时冲动了,会错意了,关河是他自己提起的,令青青只是来质问他袁冰心的事。可她蔑视他、蔑视他们感情的心里话总是错不了的……没有什么误会,她就是不爱你了。

    奇了,容一竟也没有任何想再找别的女人的心情,甚至打心眼里对那些红粉枯骨生出一股厌恶反感。他一想到自己在令青青心里是这样的形象,他就再没有乱混的想法。

    他白天黑夜陀螺一般工作,每当结束工作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心内成灰。犹豫着,犹豫着,终于趁令青青发朋友圈的机会打了个电话过去。

    妻子接得很快,快到容一打好的腹稿都卡在了喉咙里。

    “喂?”

    “……是我。”容一说,口不择言,“有几份文件要你签字。”

    “你让陈嵩过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