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查验账目,还需些时辰,属下先行告退。”

    王本固点点头挥手让吏员出去,转头看向张师爷,“如何?”

    张师爷闷哼了声,“都是新式账册,一时半会儿……”

    王本固无语了,这么认真的模样,结果连账目都没看懂?

    不过等王本固上前几步看了眼就不吭声,他同样看不懂,想了想,他转身出门召来亲随。

    一刻钟后,一个中年商贾在亲随的指引下进了屋子,行礼后默不作声的开始翻着账本。

    “先查验二月账目,汇总税银数目。”王本固交代了句,才对侯汝谅说:“此人常年在镇海经商,是胡克柔的叔父胡孝行,精通账目。”

    侯汝谅微微点头,他知道胡应嘉,嘉靖三十五年进士,如今调任户部郎中,当年还在六科的时候南下查验红薯事,和随园众人闹得很僵,传闻被钱展才气得吐血。

    在浙江,王本固能信任的人不多,侯汝谅、董一奎、胡应嘉都是徐阶门下,在他看来都是同党。

    胡孝行自嘉靖三十六年赴镇海,到如今已经四年了,对阿拉伯数字和新式记账法都很熟悉,不用算盘,只在纸上画了画,起身道:“中丞大人,磐石公,二月税银七万六千两。”

    之所以先查验二月份的税银,是因为王本固生怕自己抢班夺权,又曾经暂时封锁甬江,耽搁了税银收入,以至于出现破绽。

    “七万六千两?”王本固眨眨眼,他不太清楚这是多还是少。

    侯汝谅立即低声说:“让户房将去年和前年的账册汇总拿来!”

    户房那边倒是很配合,吏员亲自捧着账册过来,翻了翻指着一行数字,“81000,即八万一千两。”

    “差了五千两……”王本固琢磨了下,自己一早就下令,已经缴纳税银的船队即刻出海,还有不少船只报备尚未查验估值缴纳税银,比如周家、诸家、陶家组建的船队理应缴纳税银三千两百两白银。

    这么算算,应该差不多。

    王本固心中大定,笑着说:“本官到任,均萧规曹随,不敢逾荆川公,但也不至于差的太远。”

    侯汝谅还有点不放心,“正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