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钱渊横眉竖目,盯着陆树德,“你叫我什么?”

    陆树德缩缩脑袋,壮着胆子嘀咕,“小两辈……”

    一旁的陆氏好笑的看着这一幕,谭氏、黄氏、钱铮都不吭声,小七忍不住偷笑。

    “胆儿倒是肥了!”钱渊冷笑道:“这两年日子过得不错,看来为兄要向平泉公好好絮叨……”

    “渊儿!”钱铮皱眉打断,想说什么却不大张得开嘴。

    陆树德鼓足勇气但偏头不敢看钱渊,只对钱铮说话,“上次听文中兄提及,渊……渊哥如果书法稍稍有点模样,也不至于难回翰林。”

    钱铮抿了口酒没吭声,侄儿回不回翰林,哪里是这些旁枝末节能决定的。

    陆树德看侄女婿没反应,嘴皮子利索起来了,“翰林院里都说渊哥那笔字堪比蒙童涂鸦,就连南京翰林院都有耳闻,连大兄都被连累了……”

    当年陆树声会试第一,但殿试只是二甲第二,主要就是因为那笔字……现在翰林院都说陆树声教出来的徒弟一个样。

    钱铮才懒得管这些屁事,其实他也有点杵这位岳父,他是少年进士,嘉靖十四年身登皇榜,同时赴京赶考的陆树声会试落榜,直到嘉靖二十年才一举高中……再加上陆树声那古怪执拗的脾气,翁婿关系算不上好。

    听陆树德说个没完,钱铮瞥了眼侄儿,意思很明显,赶紧的,把这事儿完结了。

    钱渊早就打定了主意,冷笑着打断陆树德的话,“平泉公什么样的人?”

    “品行高洁,清廉无双,两京翰林、国子监谁不敬仰?”

    “更兼淡泊名利,待人如春风拂面……”

    几个女眷还好,钱铮和陆树德都面无表情,牙都快酸倒了,陆树声任两京国子监祭酒,制定学规条教十二章,多有监生背地里破口大骂,至于翰林院的同僚……曾经给陆树声一个评价,狷介耿直。

    刚才吃的有点多,说到这儿,钱渊也有反胃呕吐的冲动,赶紧话题一转,“平泉公虽为陆氏,却非华亭陆,乃是开封兰考迁居华亭,族人稀落……”

    顿了顿,钱渊加重语气,意味深长的说:“昨日听闻陛下召平泉公回京,猛然醒悟,平泉公今年已六十有三了。”

    看着陆树德,钱渊嘿嘿笑着说:“与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