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征好歹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嘿嘿笑道:“山儿,别让同窗站着,招呼大伙坐下,都还没吃饭吧?我下面给你们吃。”

    同时给孙婉茹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从肩头抽下抹布,将桌子抹了一遍,然后给每人邀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汤。

    冯征撸起袖子,在双手掌心呸呸啐了两口唾沫,开始揉面。

    冯山和三位同窗坐一桌,几位伴读书童坐另一桌。

    奋力揉面的冯山扭头问道:“山儿,问问同窗,他们要吃粗的细的?”

    “赵慕白,你要吃粗的细的?要细的,我爹就给你拉细点,要粗的,就给你拉粗点。”

    头戴双雁银钗的丁嗣源蹙眉道:“什么粗的细的?不要说得这么恶心。”

    “面条啊!粗的有嚼劲,细的更入味。”冯山一本正经道。

    “丁嗣源,苗鸿图,你们呢?”

    手持折扇的赵慕白嫌弃道:“我才不吃这路边摊上的粗俗吃食,与那低贱的下民有何区别?”

    苗鸿图则将烫金腰带上悬挂的环佩小心得甩到身后,谨防磕碰到桌腿上,同时抬头道:“我也是,方才我好像看到你爹在手上吐唾沫了。”

    “揉面是个体力活,干重活前,都要给手心啐点唾沫,干起来更带劲。”

    “别说了,我想吐。”

    “我也是。”

    “让伴读们先吃,让他们试个毒。”

    几位士子相互看了彼此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接着,他们聊起了先贤名言轶事和家国政事,都是些动辄能牵动大罗文坛和政坛的高谈阔论。

    冯山双手捧着圆脸,插不上话,只能痴痴地笑着,时而吸溜一下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