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愣在干什么!还不快去找牛车啊!”

    大伯娘见他咳得脸色发白,顿时心头一紧,扭头见男人还在一旁,顿时气得不行,上前狠狠地掐了对方一把怒声道。

    “我去我这就去!”

    沈良轩闻言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从床上坐起,一把抓住沈大伯的衣角,咽下喉间的血腥,哑声道,“别去找沈从山!”

    他永远记得,那一年就是大伯娘发高烧,向自己那个“好父亲”沈从山借牛车时,沈从山夫妇非要大伯给十块钱,七十年代末,村里家家户户都过着一条裤子两个人穿的日子。

    哪里有十块钱

    能随手掏出五块钱,已经是日子过得不错的了。

    就因为沈从山坐地起价,逼得大伯把村里借了个遍,好不容易凑够钱把大伯娘送到镇上,结果还是烧坏了脑子,没几年大伯娘就不在了,又过了两年大伯也走了。

    而记忆中,大伯娘在世前,整个白岩村就只有沈从山家有牛车,不管现在是不是在梦里,可大伯娘是在眼前的。

    沈良轩死死地抓住沈大伯的衣角,甭管二人怎么劝,他昏沉的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不能让大伯去家里受辱。

    他晕死过去后,沈大伯顺着他的手,先把整个人带回床上,这才去解沈良轩的手。

    “这孩子怎么抓得死死的?”

    “肯定是被老二气狠了,你没听见啊,他都叫老二的全名了!”

    大伯娘轻轻揉着沈良轩的手背,渐渐的沈良轩的手便松开了。

    小心地将他的手放回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薄被里,大伯娘拉着沈大伯出了房间,来到黑乎乎的堂屋。

    “良轩是被老二气狠了,再说老二那人,借牛车肯定也不痛快,要不咱们去对队长家借,他家铁定成,咱们家还有一块腊肉,你拿去....”

    盛夏,不过早上五点半,天便开始亮了。

    虫鸣鸟叫声不断从屋外传来,让醒来的沈良轩恍如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