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领着三位便装男子入府,已是深夜,未惊动任何人。最前方那男子覆面,瞧着身形高瘦,手中托着锦盒,精细的眉眼中一派凝重。

    那三人进屋后,管家掩上门屋外听候吩咐。屋中除了徐太尉,还有汾阳王老王爷,镇国公梁巍,尚书令蒋祎蒋大人,兵部尚书董道允董大人。

    “王爷,梁国公,各位大人。”便装男子一进屋,摘下覆面,朝各位颔首。

    “少监大人。”来人正是内侍少监沅引。

    “殿下龙体今日可安好。”汾阳王老王爷忙上前问道,论辈分是天家皇叔。

    “恐怕熬不过明日了。”沅引如实禀告。

    “陛下。。。”镇国公梁巍后退一步,大惊。虽说已心中有数,可是亲耳听着病危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王皇后公然将帝寝殿——甘露殿重兵围起,任何人不得进入,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沅引深夜前来,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说,片刻耽搁不起:“大人,此锦盒中放置的是传位昭书。”

    众人大惊,徐太尉肃然问道:“怎带了出来。”

    “陛下起草两卷,一卷在宫中薛总管那里,一卷在此处,还请大人派人将它送往郴州,邕王手中。”为了防备王氏一族大逆不道毁去诏书,不得已起草两份。

    ——

    船靠岸,启明星在天际尤其明亮夺目。这一夜,精疲力竭,除了伤员,其他人也多多少少挂了彩。

    桦绱下船的时候,一只手指修长漂亮的手伸到她面前,岸上的骑兵、侍卫都在悄悄打量他们。他带着众人前来救她,面上还是要过得去。其实同船的士兵误会了,她并没有生气,就是看到他不知该怎么办好,再说她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桦绱盯着这只手看了片晌,侧首看向他,不过才一眼就转开了视线又落回他的手上,忽视那双长眸中的深意。他的手指长,骨节并不粗大难看,这双手握着笔杆雅观,没想到握着剑柄的时候也同样好看,且用剑时颇熟练的。

    桦绱终将纤白的手放在他的掌心,指腹抚过,他手中有茧,想来是握剑柄所致。等等,这是他的右手!

    刚刚他拉着她的右手,因为她受伤的是左臂!所以她记得清楚。果然右手只是不用而已,并不是不会用!

    桦绱木然的被他牵着下了船,突然耳鸣起来,他说了什么,她听不清也记不着。只知道是在跟她说话,可好像隔着很远对她说的。她看着他跟旁人交代诸事,不一会儿吩咐完,转身又朝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