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行。”张医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他刚做完脑部手术,情绪不能太激动,不然可能会有危险,伤口也会撕裂。”

    果不其然,他大腿处病号服上已经渗出不少红色血迹,输液管内血液倒流,和着眼底的猩红色,像是等待延烧的星点火光,格外刺目。

    屋内血气顿时浓重起来,徐行脑袋骤然一蒙,加之耳边无比嘈杂,疼得仿佛要炸裂。

    陆怀瑾还在不问不顾地大吼:“他去哪里了!你们……”

    “陆怀瑾!”徐行强忍呕吐的冲动,出声打断他的话。

    除了气愤,声音里包含了其他浓重不堪的情绪。

    暴躁无比的陆怀瑾在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后,停下了手中动作,缓缓转身,对上那双悲戚的蓝色眼眸。

    他黑色的眸子和方才相比异常平静,其中似乎有些东西正微微闪烁。

    对上这目光,徐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往头顶冲去:“闹你妈闹!觉得很有意思是不是?”

    “出了这么严重的车祸一点病人的自觉都没有!想死没人拦着你!把自己当大爷了还是怎么着?觉得大家很闲不用上班围着你转是不是?”

    想到昨晚那么多人提心吊胆,医护在手术台前站了通宵,自己也是一宿没睡,忙前忙后,都是为了他一人。结果他倒好,一醒来就搞这么一出事。

    再一想到陆怀瑾满口的“他他他”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哦,差点忘了你要去找他,来我告诉你他在哪儿,他人在美国,你去吧!你赶快去!先跟我去民政局把婚离了,然后你麻溜给我滚去美国!爬!!!”

    音调一声比一声高,话到最后声嘶力竭,他咬着牙,胸前剧烈起伏,呼出的气体从牙缝中“嘶嘶”吐露。屋内所有人被他这几段话震慑,不约而同睁大眼睛望向他,大气都不敢喘,一动不动。

    唯有陆怀瑾缓缓抬起头,眸中闪烁之物也明朗起来。

    是惊喜,欣喜,阔别已久的喜悦。

    紧接着,就见他朝自己冲来。

    徐行已经做好了要打架的准备,起手式都摆好了,结果“咚”一下,不轻不重一声,他被撞得后退了小半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脑袋磕在身后门板上,耳内瞬间“嗡——”一声,眼前也黑了。

    等到视线恢复清明时,入眼的是一道宛若夏日阳光般炽热又明媚的视线,让人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