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自己的手,华云也不由得感叹修为好的人,果真什么都好,这仙郡的疗伤术,是整个仙郡最为奢侈的术法,其奢侈的原因不是因为多么高深难学,而是因为它大伤医不好,只能治疗磕磕碰碰皮外小伤,但耗费的修为却是不少,所以仙郡之中除了修为高深令人仰叹的几位,其他的都是用些伤药等着自己好,像华云这样,靠着灵药支撑着体内薄弱灵力的人,更属于后者的后者。

    后退几步,华云抬头看着廖缜,低声道:“我有几斤几两,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当年活着难,我也难,可你难你还有天赋还有灵力,我什么都没有,只能靠圆滑,靠一双势力的眼睛来分清谁该敬着谁又该捧着,我既不能和气的让人觉得失了仙官的傲气,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随着自己的喜怒做事,我磨光了自己的脾气,所以现在你看,仙郡之中后来都知道华云仙官人好,我从最卑微的宫娥到尚礼阁的掌礼官,你那些年在战场上血雨腥风经历了多少,我在仙郡里,也便经历了多少。如今你是镇守一方的神君大人,你若看不起我,我也坦然认下,你若笑话,我也认真听着。”

    “我,我没有看不起你,我也不会笑话你,我……”廖缜言语错乱,最后沉静下来,不再言语了。

    华云此时心里也有些难过,以前的时候各种冷言冷语听的多了,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样面对廖缜。

    蹲下身去,一片一片将地上碎裂的瓷片收起来,每个动作都细致的像是演练了无数回,随意之间,都是礼仪最好的示范。

    廖缜看在心里,百种滋味汇在心头,后退几步出了房间,走了几步一回头时,见华云正在门口规规矩矩的行礼,不远处似乎有个年岁不大的精灵见了,也学着华云的样子做了一下动作,只是那精灵做的礼仪虽算标准,神态之中,总不似华云这般,少了自己的任何情绪,仿佛就是礼仪书中刻出的模板。

    第三日,估摸着北海的海沼将要退下了,华云才与苍云山诸多山精妖灵别过,这一次,那九尾红狐也去了,仍旧是一身红衣,美的扎眼,看着华云要走,还眯着一双桃花眼笑呵呵的,不伦不类做了个拜别的揖。华云见了,想起那夜里廖缜将这狐狸打出去的情景,便觉得尤其对不住这狐狸,想着这么美丽的姑娘,受此大辱,怎么还能有脸面出现在大家面前,不过看着那九尾红狐神情愉悦,华云也才放下心来,刚欲过去同她道个歉,却被廖缜一把拉起,踏云而起离开了苍云山。

    华云心有愧疚,远远望着那九尾红狐,感叹道:“多好的姑娘。”

    廖缜仰头喝下的一口酒险些呛出,笑道:“好姑娘?”

    华云道:“她着急要银子,或是有自己的难处,你就算是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将她一脚踢出去,到底是个姑娘家,伤了怎么办?”

    “他同你说他是个姑娘?”

    华云一愣,“你什么意思?难道……”华云暗暗倒吸一口气,将余下的话咽回心里,想着那九尾红狐从未跟她说过自己是男是女,是她的映象先入为主,便觉得一只公狐狸不该这么媚态丛生,如今再回味,她竟分不清那狐狸是真的呆傻无知还是狡诈油滑,若呆傻,为何她将他当做女子他却从不否认,若是狡诈,又何必为了人间几个面人愁银子,还果真去挨了廖缜的打?

    这倒还是其次的,最主要的,是廖缜该不会,已经知道这是她出的主意?

    抬眸悄悄看了廖缜一眼,华云见他面色如常,便放下心来,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廖缜道:“我这人虽然这么多年未曾成亲,却不是有断袖的毛病,云儿莫要误会。”

    “没有,绝对没有。”华云这话说的,绝对是实话。

    稍后,华云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妥,便又问道:“那天夜里,狐狸惹了你哪里,你竟打了他?”

    提起这件事情,廖缜似乎还有些反胃,喝了一大口酒压压惊,才道:“我和那狐狸虽不相熟,却也算相识,他夜里找到我,说告诉我个秘密,让我拿钱换,我不听,他便摸了我的手,说是你有意撮合我们,我若不给钱,他就不走了,所以我便用了些方法,将他打发走了。”

    华云一听,发现廖缜果然知道到了这个事实,一张脸霎时有些白了,白过之后,又通红一片,紧张尴尬的不知做何表现,第一次机关算尽,被人摆明了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