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此类,世人不解其故,只得以鬼神解之。以为阴侵阳气,于是祭祀鬼神,烧符扶乩。”他摇摇头,“岂是鬼神之故?”

    只听华元化语锋一转,“君发病情态,曹公所述与荀令君所述,并非同一疾病。”

    荀忻抬眼看去,眼神略带疑惑,没有流露出华佗所想象的惊慌之色。

    华元化顿了顿接着道,“此事佗并未告知曹公与尊兄。”

    荀元衡垂下眼,神色依然没有变化。半晌他轻声问道,“忻到底所患何疾?”

    华佗见此几乎怀疑自己的判断,“君郁积于心,劳伤心脉……”华元化咽下长篇大论,只道,“理当仅有晕眩、失神之症,手足许有轻微颤栗,倒不至于颤搐不止。”

    一般来说,但凡患癔病的人大多尽力遮掩,不欲为人所知。华佗想不明白,为何有人想要自毁声名?

    “元化。”荀忻突然唤道,“疾病岂能自控?”

    他徐徐道,“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这便

    是间接承认了华佗所说。

    华佗看着眼前的俊秀文士,他继承了父祖遗泽的容貌、家声,天赋其才。若生在太平时,举孝廉为郎,出为一方守令,积累升迁为二千石,本该人人称羡。

    即便如此,也难逃“身不由己,言不由衷”,也难免积郁难平,积劳成疾。

    人生在世,谁活得没有苦衷?

    多说无益。

    年过半百的神医叹息一声,“人生如朝露,何必自苦如此?”

    片刻后扣门声响起,童子抱着药囊走进来,奉给华佗。

    只见华元化熟练而流畅地打开药囊,从中取出鼓鼓的长条状布囊,解开缠绕的麻绳,纤长的银针寒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