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孤零零却又气势如虹的一道光柱自天空落在一片白色中间的草皮上,茫茫无尽的冰雪荒原也变得不再可怖。

    紧接着一团温暖灰云如巨掌徐和地拂落,把那些风霜雨雪,那些刺骨寒气,统统挡在外面。

    “是了,”

    宇文剑雪睁开眼,再次回到自家空空荡荡却并不寂寥的小院中,

    “要想觉道有所进步,须得心境有所真悟——似我从前那般整日沉重于深仇大恨,无时不刻在凛冽寒风中前行,所思所想皆为一般,岂不是困在冰滩荒原毫无半点希望?”

    当下,想的明白透彻,心情愈加好了。

    “今天,便在这院子里,试试新得觉术的威能罢。”

    她现今所住院落,是唐公专门着人建起,地处晋阳北郊荒凉之地,远离人群聚集之所,方便她和师傅修行觉术之道,加之师傅又布置了藏迹阵法,绝不会扰到民众。

    隔着院门听了一会儿,舞郎君和师傅交谈之语越来越渐渐听不清了。

    宇文剑雪便如同方打完一场艰苦卓绝的大战,万分疲惫之余,又有凯旋而归的骄傲与荣耀。

    回到正厅里面,看着精心摆布的家具,只庆幸库房里面那些过往的存货还在。

    她忽然想起舞马方才进门之后的举动,便学着他的样子在厅里面慢慢悠悠打量了一圈,然后温柔笑道:

    “宇文姑娘雅室清幽,怡然自得,是个懂生活的。”

    “酸死了,酸透了!穷酸!”

    说完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扶在茶几上直不起腰。

    许久才回过劲儿来,缓缓坐在精雕木椅的软垫上,悠悠翘起二郎腿,端起方才沏好的茶,看着满室的精致家具摆设,忽然间有些没落寂寥,心中暗道:

    自打父亲离世之后,我便过惯了简单日子,时隔日久看着眼前这般情形倒是怀念极了。

    唉,纵是书香门第衣穿不愁父慈女孝又能怎样,人世间变幻莫测,君王凶如虎狼,难保你昨日绛纱单衣进贤冠,明日就不会锒铛入狱身首分离……享得一时舒服快活又能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