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玉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太对,司元柔近日对她冷淡了很多,好像是从司元柔发热醒来后变得不一样了。司元柔虽然没故意挑她的错,磋磨她,但彩玉总觉得司元柔对她有些疏离,连进宫都只带着彩蝶一个去。按理说不应该这样的,她跟彩蝶都是司元柔的母亲安排的,在司元柔几岁大的时候即侍奉在她的身边,不说主仆情分有多厚,但不至于成现在这样。

    更离谱的是,司元柔的变化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成了这样,彩玉思来想去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司元柔不快,所以这些日子越发殷勤,想在司元柔面前表现自己,时时刻刻盯紧了司元柔看她有什么吩咐。

    整间房内,只有彩玉一人注意到司元柔差点儿弄湿了衣服,可她奋力挡下,却换来了司元柔的冷脸,她实在想不明白,不由得生出几分怨怼。

    司元柔与司映洁在马车中相对而坐,老夫人坐在后方的中间,剩下的仆从在后面另一辆马车里。

    老夫人的孙辈儿只有这两个长成了的孙女儿还有二房的一个小孙子,小孙子是司映洁的亲弟弟,司元柔的堂弟。那孙儿还小,看不出以后是个什么料,因而老夫人对孙辈儿的期望都集中在了司元柔与司映洁两姐妹上。

    幸好这两个姑娘也都是争气的,先后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睐,虽然太子殿下跟司元柔好像是有点儿误会。老夫人面容慈祥,执起司元柔的手,“柔儿,此番进宫,圣上会给太子殿下和你姐姐赐婚,祖母不清楚你们之间的事儿,可祖母要嘱咐你别再念着太子殿下了,祖母会尽力给你挑个好夫婿的。”

    司元柔扯扯唇角,使了几分力气抽回自己的手,“祖母,路上颠簸,请您闭目养神一会儿吧,我跟太子殿下本来就没什么的。”

    司元柔对祖母很难亲近,她想起前世在宫里,在萧彦身边受委屈时,不是没有找过娘家,没跟家里人诉过苦。她的父母都已去世,二房的叔叔婶婶是司映洁的父母,她能找的亲近之人,又是唯一有本事替她说几句话的人,就是祖母。

    可祖母那时的回应很冷淡,只一味地让司元柔忍忍,去跟萧彦、跟宫里的公公婆婆去认错,日子凑合着过。那时司元柔不懂为什么,但很听祖母的话去向萧彦认错服软,盼着萧彦对她的态度能缓和一些,至少不要那么厌恶她,给她几分体面。然而她的退让换来的只有萧彦变本加厉的欺侮,萧彦甚至明着褒奖顶撞司元柔的妃嫔,导致那之后宫中女人无论位份高低,皆可压司元柔一头。

    司元柔虽然尊为皇后,却无半点儿尊严。

    司元柔又是几次求祖母,可祖母对她仍是一样的说辞,甚至后来在司元柔召她入宫时,她称病不来了。

    没有娘家撑腰,司元柔只能自己在后宫中单打独斗,给自己争了一片安身之所,可最终还是死于萧彦和司映洁的算计。前世她每一个孤苦无依的时刻,都在反思自己为什么惹得夫家娘家同时厌弃,为什么!

    她在宫中当皇后当得不好过,难道前朝的将军府就能好过吗?

    现在司元柔终于懂了,恐怕前世祖母对她与司映洁、萧彦的事不是一无所知,至少后来是知道一些的,不然不会放任司元柔在后宫自生自灭,又把司映洁在将军府留了三年未许人家。

    而这一世,祖母还不太清楚她们三人的事,却又一次义无反顾地站在司映洁那边。

    司元柔牵强地笑笑,“祖母既然不清楚,就别多想了。”

    也不要再对她的事置喙,这一世是她自己不要萧彦的。

    老夫人嗔怒地拍了下司元柔的肩,“你这孩子!你父亲走得早,老婆子我对你的亲事上心难免多一些,你姐姐都没不满意,你倒是嫌我老婆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