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上了马,谢连州也将‌梁天全放在身后,只叮嘱他自己抱得紧一些。

    周象起初还在担忧:“你这马若是骑得再快些,这孩子会不会掉下去?”

    结果一日日下来,周象赶路赶得面色枯败,梁天全却精神奕奕,在谢连州身后牢牢抓住他的衣角,难得显出点活力来。

    就连蒙措都说:“这小子就适合做个江湖人。”

    相比之‌下不那么适合做江湖人的周象悠悠叹气,强撑在马上,气‌若游丝地提醒自己:“磨练,都是磨练。”

    两个孩子变成了朋友。

    他们在客栈休息的时候,月牙儿就和梁天全坐在门边聊天,蒙措远远地看着他们俩,谢连州偶然路过,看一看两个孩子,又看一看守着孩子们的蒙措,最后被周象道:“这一个看一个的,是看什‌么‌呢。”

    谢连州笑笑,没说话,走远了。

    月牙儿回头看一眼,发现除了肯定不会离开的她爹以外,其他两位“无所事事”的大人总算不再看了,轻轻松了口气。

    被那两人,尤其是耳聪目明的谢大哥盯着,她总觉得同梁天全说什‌么‌悄悄话都会被听见。虽然他们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可总觉得不自在,现在就好多了。

    太平山庄的下人口风紧,不该传的话鲜少往外传,月牙儿其实不知道梁天全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他小小年纪便要做和尚去了。

    月牙儿道:“听说做和尚要把头发都剃光。”

    这还真不在梁天全的考虑范围之内,听月牙儿这么‌一说,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突然觉得有些凉飕飕的。

    月牙儿将他的脸掰正看了看,又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宽慰一样道:“没事,你的后脑勺长得很不错,就算剃了头,应当也会很好看。”

    梁天全其实没有被安慰到,可还是看着月牙儿笑了一下。

    月牙儿压低声音问他:“你有没有别的可以照顾你的亲戚?你一定要到度厄寺里去吗?”

    月牙儿不问他的父母,因为她觉得,若他父母仍在,谢大哥他们便不会提出送他去度厄寺之事。

    梁天全明白她的意思,他本不想同任何人讲,可在这一刻,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其实,我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