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信!我也允了你写信的!什么都给你说,便也算你去过了!”程英嘤很认真的点头。

    赵熙行叹了口气,叹得心肺都痛起来“鸳鸳,今晚……你没有其他想做的事么?”

    “有啊!”程英嘤欢快的应,赵熙行的精神劲儿咻的一振,刚想翻身过去,却被女子下一番话,又打回了十八层地狱。

    “赵沉晏你陪我说说啊,你干嘛默不作声的!南边的官员进京述职,你也听了不少吧!你说说,江南断桥是不是柳拂波,秦淮的河是不是永昼无夜,东坡肉腻不腻,黄酒醉人否?哦,还有他们的吴地话,听不听得懂啊?”

    赵熙行转头,对上女子期待的眼,僵硬的吐出两字“不,知。”

    “啊,可惜。不过我想好了,我打算先去秦淮,去丽人馆,寻个小酒肆喝吴地酒,不醉不归,然后来一顿东坡肉,还有松鼠桂鱼。对了,苏绣,苏绣的铺子也要逛的!”

    程英嘤也不介,又开始念叨起来,盘到东算到西,劲头足得踢被子,感觉若是启程的玉漏到刻,她一个鲤鱼打挺就能冲出去。

    赵熙行耷拉着死鱼眼珠般的眸,瞧了圈满殿供的地藏菩萨,玉榻上铺的雪白帕,提前备好的干净寝衣,暖阁温着的热水,守夜的龙骧卫都退到了苑子外。

    贼机灵的宫人,已经把一个廿五男子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全宫上下跟过节似的。

    赵熙行长叹一声,想哭。

    事不过三,第二次,就这样了。

    坤宁宫。掌事姑姑迟春提着曲柄宫灯出来,见着秋霜夜里的素衣影,微微一吓“六殿下?”

    赵熙衍将宫灯放在白玉台阶上,从怀里递出一个香囊“祛湿的,你戴着。”

    迟春小心翼翼的瞧了眼四下,没接,低声道“这个点儿了,六殿下怎么过来?于礼不合!万一被人发现,六殿下您有口难辩!”

    “谁睡得着的?圣人继位以来第一次下江南,你瞧瞧满宫的灯火,要去的人恨不得马上天亮。”赵熙衍淡淡的笑,“皇后去陪圣人了。我知道坤宁宫姑姑守着,这才过来。”

    “就算如此,大晚上的,您私下来见女子也是有违纲常!”迟春微急,低喝,想不通为什么一向最谨慎温驯的六皇子,会做出如此出格之举。

    “白天要来见你,那么多人瞧着,才是如坐针毡。现在皇后不在,晚上没谁见着,人人都在准备明天启程的事,谁这点来讲纲常。”赵熙衍坚持,再次递了递香囊,“赶快拿着。”

    迟春还是没接,规规矩矩的站在灯火映亮的殿门口,隔了三丈远。